陶清客又对冯衔玉道:“我也送将军一句话:莫太急。人道:抢打出头鸟。须得收敛锋芒,养精蓄锐,才可扎稳根基,厚积薄发。我言尽于此,二位听与不听,悉听尊便。”
冯衔玉郑重抱拳道:“听君一言,如醍醐灌顶。日后若有缘,再来讨教!”
看着苏,冯的人马渐渐远去,陶小善撇撇嘴道:“总算走了!还说什么再见,最好永远不见!”
陶清客道:“唉,他们永远也不会死心的。只不过现在时局混乱,根基未稳。待三五年之后,两虎相争,必有一伤。”
“也就是说,我们可以过三五年清静日子啦!”陶小善说。
陶清客笑道:“你倒真聪明。不过今天你替我解了围,我该谢谢你!”
陶小善红了脸,道:“本来就是你的,有什么好谢的!”
陶清客轻轻说:“唉,没想到,还给你的东西,你又拿来救我了。”
陶小善没听清楚,只当他烦恼于冯苏二人的纠缠,便道:“你放心,我今后天天早起练功,两三年后,我也是武林高手啦,到时候有我保护你,什么苏啊,冯啊的,谁也不敢欺负你!”
陶清客若有所思的淡淡一笑,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有道是: 明珠入世蒙尘土,热血丹青画江山。
胸襟无量度苦世,妙手回春续前缘。
孽缘偏生幸福家,痴心一片苦缠绵。
身世飘零原不知,情根深种两相煎。
第十六章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间六年过去。
这一日,陶清客正坐在镇上的酒楼—不醉不归居里,一边品着名茶,一边听大伙议论些杂事。只听一人道:“知道么,南方的平远侯纪昌玄称帝了,定都剑阳,国号为隆,自封为开明帝。”
一人道:“早知道啦,这已经是三个月前的事啦。纪昌玄一扫江南,称帝只是早晚的事。不过他这个皇帝能当多久,就不好说了。北边的冯衔玉势力也越来越大了,听说他改武功为文治,国力日渐昌盛,屯兵居奇,也有意问鼎中原?”
“唉。这京城里的皇帝都干什么吃啦,坐等着人家打上门么?听说她又弄了一百个室女练什么神功,真是造孽噢!”
“只可惜咱们的风太守不想做皇帝,汾州在他治下,州富民安。不过南边的大隆皇帝就要打过来了,只怕不多久,这里就要兵荒马乱了呦!”
众人都摇头叹息,陶清客也皱了眉,想起不久前,苏澄和冯衔玉分别送信于他,一个邀他共坐天下,另一个要替他守住汾州,正想着心事间,二牛从外边进来,见到他便过来打招呼,“陶先生真是好久不见了啊。小善兄弟呢?”
“不知哪里淘气去了!”
二人寒暄间,只听得一人道:“听说这冯衔玉当年衔玉而诞,有高人说乃是帝王之兆,真是奇事一桩啊。”
“说到奇事,咱们这里就有啊。好多人都说就在这秀峰山的竹林里,有一个骑虎的仙童,还有人说是仙女,赤脚长发,腾云驾雾吹箫而来,这也不是帝王之兆么?咱们这里也要出皇帝啦”
众人哄笑,二牛也笑了,对陶清客道:“这群人净瞎胡说,就算有仙童,也是小善兄弟那样的。小善兄弟真是神仙一般的人物,上次王掌柜问他怎么去了脸上的疤,他就给了王掌柜一个方子,叫什么香肌雪玉膏。王掌柜的拿去给陈县令的小老婆献媚,没想到美人儿长了一脸疙瘩!气得县令叫人狠狠打断了他的腿。可怜王掌柜有苦说不出,现在还在家养伤,不敢出门呢!”
陶清客皱了眉道:“哦?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回事,怪不得最近他总坚持自己来送草药。我回去问问他!”
二牛忙笑了拉住道:“掌柜的也是活该!怪我多嘴,你可别为难小善兄弟!”
陶清客叹了一口气,道:“他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说罢走出酒楼。
陶清客怒气冲冲的回到竹寮,不见小善,只有热气腾腾的饭菜。他又怒气冲冲的冲到后山,看见已是成年大虎的小黄懒洋洋的趴在洞口晒太阳。
陶清客拖开他,进了洞便蹲在玺池边叫道:“小善!你出来!”
半天不见响动,只有池水波光粼粼的静静闪动。一个暗影游鱼般接近了岸边,突然,嘭一声水花四溅,一个长发少年钻出水面,啵一下在陶清客脸上亲了一口,随即恶作剧般的哈哈大笑起来。
眼前这少年美貌绝世,五官精致到挑不出一点毛病。乌黑闪亮的长发随意的披在晶莹到透明的皮肤上,金色的长命锁在雪白的胸膛上闪闪发光,此人正是陶小善。他满脸水珠,正含着笑促狭的盯着陶清客。陶清客禁不住一怔,随即怒容满面,“你快穿衣服,我有话跟你说!”
陶小善回到竹寮,看见陶清客铁青着脸,坐在那儿一言不发,小善笑道:“呦,怎么不吃呢?你不是说朝汕楼的鸳鸯戏水好吃么,我特意做了给你吃的,快吃吧,凉了会变苦的。”
陶清客道:“我问你,王掌柜的腿为什么叫人给打断了?!”
陶小善一怔,随即笑道:“原来是为了这件事。有什么大不了,教训教训他罢了,他老是占咱们的便宜,我看他不顺眼。”
陶清客怒道:“我平时怎么教你的?药卖出去也是救人的,钱多钱少算得了什么!你是记恨他当年说你丑,找个茬害他,对不对?”
陶小善不悦道:“我都不记得的陈年旧事,你又翻出来说。老头儿你的脾气越来越大了!”
陶清客道:“你现在马上跟我下山给人家道歉去!”
陶小善睁圆了眼道:“不去!我没做错!干吗要给他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