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不羡说:“女儿替相公谢过母亲,只是……相公她折腾了一夜,我出来的时候才算安稳些,服下了白大夫给送过来的安神的药,这会儿大概睡着了。”
“哦,既如此那就吩咐下去,不要过去打扰安儿休息了。”
林不羡继续说道:“一会儿女儿多带几个人,自己去七宝楼赴约吧。”
林夫人叹了一声:“也只好如此了,还好七宝楼是自家产业,一会儿你叫人去传个令,今日不接待外人了。”
“谢母亲。”
瑞儿并不在府上,因为玄一道长夸赞过瑞儿做事稳妥,林夫人觉得由瑞儿来继续伺候玄一道长很妥帖,所以这次玄一道长出门,林夫人便做主让瑞儿也跟去,在路上也好服侍玄一道长。
林不羡就带了由仪和荟兮两个丫鬟,并福禄寿喜四大家丁和一队二等家丁,提前一个时辰出发,前往七宝楼赴宴去了。
另一边,打衙门口抬出一顶轿子,是藏青色的软轿,由专门在衙门当差的轿夫抬着,往西边走去。
远处刚抽芽,还有些稀疏的树干上,跨坐着一个披头散发,面目丑陋,破衣烂衫的乞丐。
朝着软轿啐了一口,骂道:“呸,还真会公车私用!”
乞丐骂完,掂了掂手中的瓶子,随后抱着树干滑了下来,不远不近地跟着前面的软轿,走过三条街来到了闹市区,街上行人络绎不绝,叫卖声此起彼伏。
那乞丐突然奔跑起来,直奔软轿而去,追上轿夫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举起手中的瓶子对准轿夫的眼睛,只听“噗呲”一声,轿夫发出一声惨叫,捂住脸倒地挣扎起来。
轿子失去了一半平衡,轰然落地。
那乞丐才身法灵活,又快步朝着前面去,往前面那个轿夫的脸上也喷了一剂,轿夫立马也和同伴一样,捂着眼睛发出歇斯底里的惨叫声。
惨叫声惊动了街上的人,大家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朝声源处投来了目光。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来人呐,来人!”
轿子中的人已经被摔晕了,等他喊完这句,轿门被乞丐一脚踹开,乞丐伸出脏兮兮的手把轿子里面的人抓了出来。
坐在轿子里的正是新任知府,钟萧廷。
钟萧廷的冠帽歪了却也顾不得扶正,满眼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个脏兮兮,素未谋面的乞丐。
那乞丐奇丑无比,半边脸上疤疤癞癞看起来很恶心,另半张好脸上也都是麻点儿,整个人脏兮兮的……
乞丐看着钟萧廷,咧嘴一笑,露出一排十分违和的大白牙,钟萧廷只觉森然。
乞丐冷笑了两声,一手死死拎着钟萧廷的衣襟,另一只手抡圆了胳膊“啪”地一声,扇到了钟萧廷的脸上。
巴掌声十分洪亮,就连周围看热闹的人都不禁发出一声低呼……
钟萧廷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脸一只眼睛都被挤小了,光是看这模样都觉得痛。
乞丐却并不解恨,反手又给了钟萧廷一个大嘴巴,只是手背毕竟没有手心的力量大,导致两边的红肿不对称。
乞丐不满意地“啧”了一声,换右手抓住钟萧廷的衣襟,用左手的手心重新扇了一巴掌,这下右边的脸又肿过了左边,乞丐便又换手……
钟萧廷先是被吓,之后又被打蒙,等他回过神来只感觉耳鸣眼花,脸上更是火辣辣的……
钟萧廷想还手,却发现这乞丐的力量大的惊人,他本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试了几次都没挣脱开,恐惧逐渐弥漫心头。
他是坐着衙门的轿子出来的,洛城谁不认识知府的轿辇?他可做不出如女子般当街叫喊求救的事情。
钟萧廷的嘴角渗出鲜血,两个鼻孔也流出了鲜血,脸肿的和猪头一样,好不容易抓住了乞丐打过来的手,颤抖着声音说道:“有话、有话好好说……我是洛城知府,壮士若有冤屈尽管言明,殴打朝廷命官是重罪,只要你放开本官,我,我可以恕你无罪……”
“我打的就是你这个鱼肉乡里,收受贿赂的狗官!”乞丐一拳重击,打在了钟萧廷的鼻梁上,后者惨叫一声竟疼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