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0-下
蜡烛的火焰一抖,忽然熄灭了。整个房间重陷入黑暗,即便近在咫尺,依然互不相知。
压抑的死寂简直要逼得人发疯。
好吧。风春最终妥协,这里有钟。
嘀嗒,嘀嗒。老式挂钟的秒针走动声渐渐响起。
有吃不完的食物,用不完的水,永远不会停的电。
这不可能。雨夏很快否定,这反常识。
他见缝插针地嘲笑:你还有常识?
当然没有。她空荡的记忆里只有些模糊的幻影,没一点实物。
总之,她自我圆场,反感觉,反直觉。
那么我告诉你,他说得笃定,这里不同。你的感觉会让你误判现状。
可
我们来打个赌吧。风春打断她的话,我打赌,在我的话说完一分钟后,房间的灯会重新亮起来。
在沉默的等待中,秒针一步步走满六十格。一盏、两盏、三盏从门内到门外,所有的灯传染般渐次亮了。
蒲雨夏怔怔看着。也许是在看光,也许是在看这个全然不同的地方。
没有橱柜,没有油画,没有那支细花瓶和后来新换的黄玫瑰。它宽阔、冷淡,大部分家具都被白布蒙盖着,没有人常住的气息。空中都漂浮着细微的灰尘,在光线里游荡,又沉到地面,结成轻薄的一层铺着。好像每个游子,总有一天会想要平凡地归乡。
靠床的那面墙,左侧通往阳台的门半开着,半透的乳白纱帘上绣着错落的白鸽,随着空气的流动慢慢滚着,随时欲飞。
她也随之落地飞过那扇玻璃门毫无疑问,那里还是墙。
她身后,风春习以为常:还有一件事。在这里,食物和睡眠只是种消遣。
她转过头来,带着审视的目光:这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这里是心愿屋。风春微笑,所有的表象都源于你的心愿。
那些衣服,珍宝,书籍,游戏都是因为你想要才会出现的。
不对。她否认,如果真像你说的,我为什么会觉得饿?
那是因为你想要饿。饥饿后,又想要食物。
我会渴呢?她盯着他的眼睛。
你想要渴。
我会困呢?
你想要困。
那么,她逼到他身前,我会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