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他们都坐在了一起,想讨论下一步该怎么走,但他们实在无话可说。他们四个人只顾盯着地板,一言不发。不知怎么回事,托马斯老想着简森。回去真的可以救纽特吗?他浑身都抵触着回到灾难总部的念头,但如果他真的回去,而且还可以完成那个实验……
民浩打破了令人压抑的沉闷。“我要你们三个都听我的。”他盯着每个人看了好一会儿,才接着说,“自从我们从灾难总部逃离出来后,我基本上都照着你们这些蠢货的最终决定去做的,而我也没抱怨过,没怎么抱怨过。”他苦笑着,看托马斯一眼,“但此时此刻,我来做一个决定吧,你们都得按照我说的去做。要是有人推诿,就见鬼去吧。”
托马斯知道他的朋友想要干什么,他也乐意让他这样做。
“我知道我们有更大的目标,”民浩接着说,“我们要与正义军接上头,弄清楚该怎么对付灾难总部——所有那些拯救世界的废话。但前提是,我们得找到纽特,这问题不需要公开讨论。我们四个人——全部人——不管要飞到哪儿,我们都要找到纽特,把他救出来。”
“他们把那地方叫作眩疯宫,”布兰达说,托马斯转过身,见她正茫然凝视着,“应该像他说的那样。估计一些红衫人闯进了博格飞船,他们找到了纽特,看见他受感染了,他们让他给我们留纸条的。毫无疑问,就发生了这些事。”
“听起来很有想象力啊,”民浩说,“你去过那儿吗?”
“没有,每个大城市都有一个眩疯宫——一个他们运送感染者的地方,好让他们在进入失控阶段之前好受些。我不知道他们接着会怎么对待那些人,但不管你是谁,应该都不会觉得那是个好地方,所以我只能想象。免疫者在那儿管理,报酬很高,因为一个非免疫者永远都不会愿意冒感染闪焰症的险的。如果你们想去,我们首先得花时间好好想想。我们已经用尽弹药了,所以不会有任何装备。”
尽管听了这些不祥的描述,民浩眼里依然闪着一线希望。“已经花时间好好想过了,你们知道最近的一个眩疯宫在哪儿吗?”
“是的,”若热回答说,“来这儿的路上,我们已经经过了。就在这山谷的尽头,正对着西边那些山。”
民浩拍了一下手,说:“这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了。若热,开着你这破玩意儿,我们飞到那儿去吧。”
托马斯指望着来点哪怕是小小的争论或反对意见,但什么都没有。
“来个小探险,我很乐意啊,兄弟,”若热站起来说,“不到二十分钟我们就可以到那儿了。”
若热的时间算得很准确,他的博格飞船降落到森林边的空地上,令人吃惊的是,这森林绵延不断,一直延伸到绿色的半山腰上。大约半数的树都死了,其他的一半看起来好像刚从多年的骇人的热浪袭击中恢复过来。想到某一天也许整个世界会从太阳眩光中恢复过来,却发现已经没有人烟了,托马斯便觉得一阵难过。
他走下舷梯,好好地看了看几百英尺远的围墙,那应该就是眩疯宫的地带了,围墙是厚厚的木板搭起来的。离他们最近的一扇门刚打开,就出现了两个人,应该是警卫,手里都端着巨型发射器。他们看起来累坏了,但还是疲倦地摆出一副防御的姿态,让他们的武器瞄准——他们显然听到或看到博格飞船开过来了。
“不是一个好的开始啊。”若热说。
其中的一个警卫大声喊着,但托马斯听不清他说了些什么。“我们过去跟他们说话吧,他们拿着这些发射器,应该就是免疫者了。”
“除非那些眩疯病人接管了这地方,”民浩提议说,他看了一眼托马斯,奇怪地咧开嘴笑着,“不管怎样,我们都得进去,没找到纽特,决不离开。”
一群人头抬得高高的,慢慢地朝大门走去,确保不弄出任何动静,以免引起他们的恐慌,托马斯最不想的是再一次被发射器榴弹射中。他们走得越来越近,看见两个警卫近看起来更糟糕。他们又脏又臭,还浑身是伤痕和抓痕。
走到门边,他们停了下来,一个警卫走上前来。
“见鬼,你们是些什么人啊?”他问。他长着黑色头发,留着胡子,比他的同伴高了好几英寸,“你们看起来不像那些偶尔过来的科学呆子。”
若热负责跟他们对话,就像他们那天到达丹佛机场一样。“你们当然不知道我们要来了,兄弟。我们从灾难总部来,我们有一个伙伴被抓了,被误送到这儿来了,我们来接他回去。”
托马斯很吃惊,但认真想想,若热说的基本上都是真话。
警卫好像不为所动。“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这些废话?还有你那奇怪的灾难总部的工作吗?我们不是第一次见到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家伙了,好像这是你们的地盘似的。你们想和眩疯病人一起玩是吗?来做客吧,尤其是最近发生了一些事以后。”他走到一边去,做了一个夸张的挥手欢迎的动作,“享受在眩疯宫逗留的时光吧。如果掉了一条胳膊或丢了一只眼球,没钱退,不包换。”
托马斯几乎能感觉到空气中的火药味了,而且他担心民浩会说些自作聪明的话,让那些家伙勃然大怒,于是他就急忙说:“你说‘最近发生的事’是什么意思呢?发生了什么事?”
那家伙耸耸肩说:“这可不是个什么快乐的地方,你们要明白的就这么多。”他没有再说什么。
事情变成这样,托马斯已经不太喜欢了。“那么……你们知道这一两天内有新的……”托马斯觉得说眩疯病人并不好,“人被带到这儿吗?你们有记录吗?”
另一个警卫矮壮一些,还剃了光头,清了清嗓子,吐了口痰说:“你们在找谁?是男的还是女的?”
“男的,”托马斯回答说,“他的名字叫纽特。比我高一些,金黄头发,头发有些长,有点儿跛脚。”
那个人又吐了一口痰。“我也许知道一些东西,但知道和说出来是两码事。你们这些小毛孩好像很有钱啊,想和我们分享吗?”
托马斯抱着一丝希望,回头看着若热,发现他已经气得绷紧了脸。
民浩没等若热开口,说:“我们有钱,臭脸鬼,先告诉我们,我们的朋友在哪儿?”
警卫更加凶狠地拿着发射器朝他们指过去。
“拿你的现金卡出来,否则就别想谈了,我最少要一千。”
“你要多少他都有,”民浩一边说,一边用手指朝若热比了比,眼睛扫视着警卫,“贪婪的家伙。”
若热抽出他的卡,在空中挥着。“你打死我才能拿到这东西,你也知道没我的指纹根本就没用。你会拿到你的钱的,兄弟,现在给我们指路吧。”
“那好吧,”那个人说,“跟我来吧。记住,如果你们不幸遇到一个眩疯病人,丢了身体的某个部位,我强烈建议你们不要管那个部位了,只管拼命跑。当然,除非掉的是条腿。”
他转身迈开步,穿过敞开着的门,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