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羲落孩儿,这是幅画卷是你娘亲祖上辗转遗传下来的千年珍宝,他日你若遇到一位愿意为你不顾性命的好姑娘,便将此画赠与她,此画之所以流传至今,一直有个不成文的法则,就是必须由性情刚烈坚贞的女性来守护,你娘亲也是这样一名优秀的女人,这些话本来不该由爹爹告诉你,但你娘亲现已决定遁入空门,不理世俗,所以只能由爹爹转达,好孩子,你要谨记一段有关此画的附言:‘儿女情,前世账,孽缘本是债,毒惑一世,真爱化解,不归路,不谈因果,肩负一路,不可爱,不可弃,悲难过,复渡黄泉,守爱轮回荡!’…'。
“羲落啊,有什么事坐下来喝口茶再说,你们慢慢聊,老夫去看看烧剑的情况。”
说罢,唐宏挑帘走进铺子中央铸剑的小院子里。
唐宏深受封建传统毒害,是个极度偏爱男孩的父辈,早已把凌羲落当作自家孩子般疼爱,再加上家中这个整日惹是生非的恶嘴女儿一心倾慕于凌羲落,唐宏也希望凌羲落可以成为唐家的乘龙快婿,所以,每次他都会刻意为唐水墨与凌羲落制造独处的机会。
见唐宏闪身离开,凌羲落一把抓住唐水墨的胳膊,轻声道:“水墨!你们女孩子最喜欢收到什么礼物?”
唐水墨杏眸一怔,纤细的手臂被凌羲落抓的很痛,她微微蹙眉:“你弄痛我了!”
闻言,凌羲落稍稍减缓了力道,却并没有放开她:“金叉玉坠、珍珠玛瑙、绫罗绸缎、胭脂水粉、玩具娃娃还是古董字画?”
“羲落,你这是怎么了?什么时候开始关心女孩家家的事了?是不是被哪名不识相的女子缠上了?”
唐水墨不解,她认识的凌羲落素来对女人不屑一顾,更别说在意女人喜欢什么,纵使哪个女人有幸与他一夜戏水,他也只会用钱财打发了事,现下这种痴男怨女的问题,怎会自他嘴里说出来?
“水墨,你只要告诉我,如果是你,你会希望男人送什么东西给你?”
凌羲落边说边拉着唐水墨走到一张木椅旁,转而坐下,顺势将唐水墨拽入怀里。
跌坐在凌羲落大腿上,唐水墨果子脸嫣红一片,胸口小兔乱跳,嗅着他近在咫尺的雄性鼻息,纤指在凌羲落刚毅的脸颊上轻轻一点:“羲落,你不乖哦,这些问题好像不该从你嘴里说出来,不过,如果是你要送我东西,一块米花糕就够了,你知道我最喜欢和你一起吃米花糕了!”
“米花糕?…”凌羲落顿了顿,既而鹰眸一亮,打横抱起唐水墨,在铁器铺里发狂般转圈圈:“对!米花糕!我怎么没想到!水墨!谢谢你!谢谢!…”
“羲落!…落!小心啊!…别转了!很危险!…”唐水墨被他开心的举动吓得慌张不已,紧紧搂着他的脖颈,心中却是春水荡漾。
晃见唐水墨杏眸中波光粼粼,凌羲落温雅一笑,将她稳稳放下:“我家水墨也不小了,羲落为你找个好人家怎么样?但你要好好把持自己那张伶牙俐齿,不然谁也不敢抱个毒老虎回家,自毁门楣。”
“我不要!”唐水墨狠狠瞪了眼身前这个紫砂罗衫下的男人,转身走到茶几前,倒满一杯清茶,递到凌羲落手中:“水墨没想过嫁人,水墨还在等人,等一个什么也不在乎的人。”
凌羲落玄眸中闪显一抹酸涩,接着很快被他淡漠的神情吞尽,他托起茶杯,小酌一口:“既然是个什么也不在乎的人,就不要为难自己,那种人不值得,跟你也不相配,还是待我为你物色一个十全十美的男人吧。”
凌羲落何尝不知唐水墨对他一网情迷,但除了夜欢鱼水,他对男女之爱完全提不起兴致,偏偏水墨这儿时玩伴,总是对他执迷不悟,他实在不想将她带进他糜烂的生活里,虽说水墨骂遍毫邑,无人敢惹,但她清秀的容貌与窈窕的身段,却也不乏被某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富家公子哥拿来对酒畅谈,凌羲落不想伤她,因为他们相知太久,友谊太深,感情之事即不适合、也是最没感觉的一种结合。
唐水墨眸色一暗,雨睫下垂,声音变得凄冷:“我说过会等,即使等到人老珠黄、发鬓斑白,我也会继续等下去,所以,你不用为我劳神,更不用急着把我推给别人,我这一生只爱他一人,绝不负他,倘若今生无缘,我会不惜一切,不喝那碗忘颜之水,来世、再来世、直到生生世世,我都要找到他,守着他,等他,直到他肯回头看我,直到他愿意说爱我…”
说到最后,唐水墨红红的鼻头开始抽泣。
凌羲落不禁重重叹息,再次将她揽入自己怀中:“水墨,对不起,我是不是很坏?放任你一个人孤立风中,我却只是冷眼旁观…好水墨,你是羲落最信赖的朋友,我真的不忍心看你这么辛苦,告诉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得到幸福…”
躺在凌羲落暖呼呼的胸前,唐水墨清秀的脸颊旁,滑落一滴黯淡的星泪:“是啊,你坏,你坏透了,这些年来,水墨宁愿不要做你的朋友,朋友二字对我来说太沉重了,沉重到像在心里塞入一整片黑色沙漠,寂寞又不能上诉,羲落,如若哪一天你真正爱上一名女子,你便会明白我此刻的感受了,有时,并非水墨固执,而是身不由己…”
凌羲落英眉微挑,鹰眸晃过一抹忧愁,紧了紧臂弯,他能给她的,只有这类似友情与亲情的拥抱而已。
“可能我一辈子也无法体会你的感受,爱,对我来说根本毫无意义,我是不会爱上女人的。”
唐水墨抹净眼底的泪痕,神情颓然,安安静静依偎在他温香四溢的怀抱里:“不会的,你是个正常的男人,所以你一定有爱人的能力,只不过,那个会让你魂牵梦绕、茶饭不思的女人,还没有出现而已…”
她多想时空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一旦凌羲落松开双手,一旦他的体温一寸一寸消失,她的灵魂便会飘回那无边荒凉的沙漠中,只剩下一地冰冷、撕痛、心碎、与没有期限的等待!
魂牵梦绕、茶饭不思?凌羲落脑中忽然浮现一个清尘娇媚的紫红色身影,那抹倩影的确让他心魂缭绕,甚至一天一夜没有丁点食欲。
难道这就是爱一个人的感受吗?那也太荒唐了,要是爱一个人,就不吃不喝,整天只会发呆发傻的活着,那他凌羲落不就废了,什么国色天香、燕鲍图腾,他见得太多了,就算再怎么一见倾心一见钟情,那新鲜感也持续不到一夜之,可为什么已经过了一天一夜,他还在想虞山之巅那个豆蒄小丫头?
凌羲落轻轻摇头,将无解之事搁置一旁,转而放开怀中的女人,坐回到木椅上,继续斟茶、品茶。
“水墨,上次与你定下的寒铁血剑现在要追加四倍,进来城中血乌鸦一事似有愈演愈烈的趋势,看来圣上很快便会下旨多派军队去城南屠乌,所以,你那批剑要加快铸打速度,万万不可延误了军务。”
唐水墨坐到另一张木椅上,夺过他手上的茶壶,像主人招待客人、又像夫人服侍相公那样,为他一再喝空的茶杯内续茶:“好,我会和爹爹彻夜赶工,十日后送到你府中,可好?”
“嗯,辛苦你了,十日后你带些换洗的衣物来,在凌府留宿几日,我会让下人好好款待你。”凌羲落平视前方,脸上的神情已少了来时那抹慌乱。
唐水墨眉心一抽:“那我要住在东厢还是西厢?上次你未事先说明,那林老头便把我安顿到了西厢?害我整日与那混账凌池贤怄气,根本没一刻是清净的!”
闻言,凌羲落端着茶杯,轻笑出声,“呵呵,好,这回我让老林把你安顿到东厢,由我本人亲自烦你。”
唐水墨莹白小脸上荡起一片殷红,拍下手中的茶壶,嗔道:“讨厌!就会贫嘴!…对了,今日军中放假吗?你怎会在任职时间过来?而且竟是为了询问那种无聊的问题,说!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奇怪的人或事了?别忘了,我可是你凌大副将肚子里打不死的蟑螂妹,你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逃不过我无孔不入的蟑螂追踪!”
凌羲落嘴角不由向上一勾,那表情顿显一抹邪魅:“就知道瞒不过你,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前两日我前往羌方寻人,途中误饮污水,中了水毒,曾被一名虞山之女救下,此女与凌家传世画卷中的女子极其相似,现下那女子即将来豪,我曾邀她到府一聚,以谢救命恩情,水墨,你说她会来吗?”
他那没由来的一丝俊美邪气,惹得唐水墨体温骤升,红晕灼烧的小脸拼命向下垂去,心中却又不免诧异,他为何如此在意那名虞山女子?仅仅是因为那女人救过他吗?
唐水墨呆呆俯视地面,淡淡开口:“她来不来,你对你很重要吗?”
凌羲落玄眸一转,仰望门外碧蓝的天空,思绪飘远:“倒也说不上重要,只是有些奇怪,不知是不是她与祖上那幅画中仙女颇为相像的缘故,我总觉得她的样子特别熟悉,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