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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第1页)

“我到这里来的唯一目的是使你摆脱周围的一切,并把你带回家。因此你最好马上考虑一下这事并表示同意!”戏散场后,斯特瑞塞在与查德面谈时几乎一口气说出了这些话,这使得他自己在刚开始时感到相当不安。这是因为查德当时的神情显得十分优雅宁静,仿佛他面对的是一个刚跑完一英里尘土飞扬的路程的信使。在他说完那些话后,斯特瑞塞觉得自己确实有几分像那信使,他甚至不敢肯定自己额头上有没有汗水。他这种感觉应归因于那年轻人,因为当他处于紧张状态之中时,他一直用那样的眼光看着他。那双眼睛不仅表现出带有亲切意味的羞涩,而且还反映出他慌乱失措。这使得我们的朋友不由得顿生恐惧,担心查德会因为可怜他而什么也不说。这种恐惧与其他任何恐惧一样,颇令人感到不愉快。简直奇怪透顶,因为突然之间,所有事情都使人感到不快。然而这并非放任自流的理由,斯特瑞塞随即大踏步前进,仿佛在乘胜走来。“假如你要战斗到底,我当然就成了一个多管闲事的人;我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在你穿开裆裤的时候起我就认识你,照顾你。是的,是开裆裤,我记得这些,真算得上多管闲事。我还记得对于你的年纪来说(我所说的是你那早已逝去的童年时光),你的双腿相当肥壮。我们希望你能够摆脱,你母亲尤其心系于此,但她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相当充分的理由。我并没有怂恿她,我用不着提醒你她并不需要别人替她出主意。这些理由对我来说也是客观存在的。你应当把我当成你和你母亲的朋友。这些理由并非我凭空捏造,也不是首先由我想出来的。但我理解它们,也能把它们解释清楚,我的意思是能使你充分认识它们的正确性,这也是我来此地的原因。你最好马上就明白最糟的情况。这是一个马上决断并马上回家的问题。我这个人可能对自己估计过高,因为我想我可以用蜜糖把药丸包裹起来。不管怎样,我对此事极感兴趣。尽管你已经变了,我还是要告诉你,见到你之后我对此事更加关注。你现在岁数要大些了,我真不知道该怎样说,比以前要大得多了,但我却觉得你现在倒挺容易对付。”

“你认为我比以前有所长进?”斯特瑞塞后来记得查德此时这样发问道。

他还记得,正如那些乌勒特人常说的那样,仿佛上天给了他灵感,他回答得相当机敏:“我一点儿也不知道。”后来有一段时间他还因此颇感得意。他当时确实认为自己颇为强硬。他本来想承认查德在外观上有所改进,这些话也仅限于他的外观,但他还是抑制了妥协的冲动,毫不掩饰自己对对方持有保留意见。就因为这个原因,不仅他的道德感,而且还有他的审美感都受到影响。毫无疑问,查德的英俊超过了他愿意承认的程度,难道又是那该死的灰发在捣鬼?然而这与斯特瑞塞说的完全一致。他们并不准备阻止他朝正确的方向发展,只要他不要像以前那样放荡不羁,他们就认为达到了目的。有迹象显示他在这方面变本加厉。斯特瑞塞并没有完全明白自己说了些什么,他只知道自己手中紧握着线索,并不时把它拉得更紧。他一口气不停顿地讲了数分钟,这对他掌握线索有帮助。一个月以来,他经常考虑在这个时候应该讲些什么,结果他却根本没有讲他想到的那些话,他说的是完全不同的另外一些话。

尽管如此,他已经把旗帜插在窗户上:这便是他所做的。有那么一两分钟,他觉得自己在猛力挥动这面旗帜,它在他的同伴的鼻子面前哗哗作响。这使他产生了一种做戏的感觉,仿佛由于知道那一类的事在做过之后不能更改,他感到短暂的安慰,而这安慰有其特殊原因。在戈斯特利小姐的包厢中,经过直接理解,先是惊异,而后认识,这原因才突然发生作用,并从那个时刻起一直波及他意识的每一次颤动。其结果是必须对付一个根本不认识而且全新的事物。这个新事物就是查德已经面目一新。总的情况就是如此。斯特瑞塞从来没有见过此种事情,也许这是巴黎的特色。假如你亲眼看到事情的全过程,你或许能逐渐理解事情的结果,可是客观情况却是他面对的是业已完成的工作。他曾猜想他会受到有如九柱戏中的狗般的接待,不过这猜想只是基于过去的看法。他原来还考虑到应该按照哪种思路说话,以及说话时的语调,等等,然而这些可能性现在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他面前这位年轻人的想法如何、感觉如何以及他会发表什么样的评论,等等,这一切均是未知数。斯特瑞塞因此感到不安,不过查德很快就消除了他的不安。这消除工作所需的时间异乎寻常地短,而且一旦这种不安消除之后,他的同伴的外貌和风度就一点也不含负面的因素了。“这样说来,你同我母亲的婚约已成为本地人所说的faitaccompli??”这是具有决定性的关键的一笔。

在他考虑如何作答时,斯特瑞塞感到这已经足够了。但他同时也感到,如果他老是拖着不回答,将会不合适。“是的,”他说道,面带高兴之色,“这取决于我提出的问题是否能获得圆满解决。你可以因此明白我在你们家中所处的地位。还有,”他补充说道,“我一直认为你能估计到这一点。”

“哦,我早已估计到了这一点,你所说的一切使我明白了你想做的那些事,我的意思是指你想做些事来庆祝这件如此(他们是怎样形容它的呢?)——哦,如此喜庆的事。我知道你自然而然地认为,把我成功地带回家,并以此作为献给我母亲的结婚礼物,是最好的庆祝方式。事实上,你想燃起一堆大火,”他笑着说,“并把我扔在火堆上。谢谢你了!谢谢你!”他再次笑了起来。

他显得从容自在,斯特瑞塞此时方才看出,尽管他流露出一丝腼腆,但这对他毫无损害,他从一开始就表现出应付自如的姿态,那一丝腼腆只是他品位高的表现。风度优雅的人亦可略显腼腆,这实际上是他们手中的一张王牌。他说话时身体微微前倾,手肘靠在桌上,他那张难以看透的脸因此离他的批评者更近。这个批评者觉得这张脸颇为迷人,因为他觉得,至少在仔细观察之下,这张成熟的脸庞已与原来在乌勒特时的那张脸大相径庭。斯特瑞塞允许自己自由想象,他把这张脸看成是阅历丰富的脸,饱经沧桑的脸,这想法多少给他带来一些安慰。旧面目或许有时隐约闪现,但不太清楚,而且马上消失。查德高大强壮,肤色黝黑,而以前的查德举止粗鲁。是不是由于他现在举止文雅,因而一切都变了?很可能如此,因为在尝调味汁和搓手时,他都显得颇文雅。其效果是总体性的,它改变了他的外貌,使他脸上的线条显得更洗练。它使他的眼睛变得明净,使脸上的血色不褪,使他那好看的大颗大颗的牙齿显得更光滑(这牙齿是他脸上的主要装饰品);同时它赋予他形式和外表,差不多说得上是设计。它使他的声音变得更沉稳,塑造了他的口音,鼓励他多微笑,少使用其他表达方式。他以前曾大量使用其他动作,然而表达的效果却很差。而现在他却可以在几乎不使用动作的情况下表达任何他想表达的东西。总而言之,他在以前好像是一团内容丰富然而却没有一定形状的东西,在放进坚固的铸模之后,变成一件十分成功的产品。这个现象(斯特瑞塞一直把它看成是一个现象,一个十分突出的例子)相当显著,简直可以用手指头去触摸。末了,他将手伸过桌子,放在查德的手臂上。“如果你现在就在这儿答应我,并以你的名誉担保,保证与过去决裂,那么将来不仅你我,而且所有的人都会很好过。许多日子以来,我一直在郑重其事但十分焦虑地等你,你可以缓解这种压力,让我休息休息,让我在离开你时为你祝福并睡个安稳觉。”

听他这样说,查德再次往后一靠,双手插在口袋里,在椅子上安稳地坐下来。他采取这样的姿势,尽管其微笑有些焦急不安,却显得益发诚恳。斯特瑞塞似乎看出他确实有些紧张,并把这视为一个好兆头。唯一的征兆是他不止一次脱掉又带上他那顶宽边松紧帽。此刻他又想再次脱掉帽子,但只是将它往后移了一下,于是便歪戴在那少年白的头上。这一招使得他俩的轻声会谈带上点亲切的调子,尽管这亲密来得太迟。也确实由于这些小事帮忙,斯特瑞塞得以了解到其他一些事情,他是通过一些细微且难以与其他东西区分的细节来确定自己观察的正确性的,但他的观察却十分准确。正像斯特瑞塞所想的那样,在这段时间里,查德的确真相毕露。我们的朋友忽然明白这些可能意味着什么。一瞬间他看出这位年轻人是女人们钟情的对象。他一方面觉得这种尊严,这种相对的严肃性有点使人感到滑稽,另一方面他又不由得产生几分敬意。这位歪戴着帽子并直视着他的交谈者显然很有经验,这经验来自这个人本身的力量,来自他那事实上确实存在的质与量,而并非装腔作势的结果。女人们所青睐的男人大抵如此,女人们借以出名的男人也属此类。斯特瑞塞感到这是千真万确的真理,这种想法持续了三十秒钟,而且随即得到证实。“你以为这种情况可不可能?”查德问道,“我的意思是说,尽管某人十分佩服你的口才,他还是想问你一些问题。”

“哦,是的,没问题。我可以回答任何问题。我想我甚至可以告诉你一些你极感兴趣,但又因为不太了解,所以不会问起的事情。只要你愿意,我们谈多少天都行。可是我现在想上床睡觉了。”斯特瑞塞就此结束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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