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摆着冰镇过的果子,夏季贪嘴,一不小心一碗就见了底。
难得清闲,文帝坐在中间和皇后下棋,大太监蒋玉接了封信,笑着上了凉亭递给皇帝。
文帝思索着棋局,打开一看,先是诧异又是无奈,最后转化为笑意,摇了摇头。
皇后按下棋子,问道:“可是什么好事儿?”
信也算不得私密,文帝直接递给了皇后。
太子有专门的太傅,不在国子监上学。皇后还没体会过被夫子叫去国子监接自己儿女的情况,一看信件,又打量文帝的脸色,说道:“这傅祭酒还真是胆大。”
文帝吃着冰湃过葡萄,说道:“他是那少将军出气呢。”
提起少将军,金林可没几个。
皇后也听不少夫人提起过,说道:“可毕竟是一国之主,哪儿能任由他编排来编排去,何谈龙威?”
文帝皱皱眉,也没心思吃那冰湃的果子。
一旁的蒋玉见文帝站起身来,连忙拿起扇子走到人身后。
“皇。。。。。。皇上,您这是去哪儿?”
文帝摆摆手,没理会皇后的挽留,说道:“去国子监接儿子闺女去。”
蒋玉余光瞥见皇后失魂落魄地坐在石凳上,暗自叹息。
皇后美则美矣,却少了点灵动,多是顾忌家族外戚,礼法章程。和太子爷简直如出一辙,也难怪太子不招皇帝喜欢。
天色渐晚,文乐累了一天,晚上在周崇那儿蹭了一顿皇子独有的分例晚饭后,才哼着小曲小调回自己偏院。
进了宫当伴读,除了休沐可以回家以外,文乐就相当于在皇宫住下了。要没有周崇殿内每月给他发的宫钥,他连家都回不去。
刚进小院,就瞧见一个梳着丫头发饰的姑娘站在外头,探头探脑的,又不敢敲门进去。
“你找谁?”
丫头回头一看,笑起来嘴角恰好俩梨涡,拿起怀里的本子递给他说:“少将军。”
文乐接过,那本子前头大大两个字——《仪礼》。
丫头看文乐发愣,说道:“奴婢叫盛夏,是祭酒大人府中的丫头。您住这儿,祭酒大人进来不方便,就让奴婢走这一遭。”
下午受罚,傅骁玉只让皇子皇女抄了一整个骑射课,他可没动弹。原本以为这事儿就过了,傅骁玉可还惦记着岳老夫子那小气吧啦的德性,怕文乐梗着脖子不肯抄,后头给人留了话柄受更大的罚,这才回了偏殿急急忙忙开始抄《仪礼》。
最后一页墨迹还没干,有点糊。松烟徽墨,浸透着淡淡香气,书本厚实,也不知道那人抄了多久。
丫头说完就想走,文乐叫住了她,却又不知道说啥好。
丫头歪着头看他,问:“少将军还有何吩咐?”
文乐瘪了瘪嘴,说:“你转告他一声,那金镶玉让奶奶收捡着的,不在我这儿。”可不是故意不戴的。
丫头眼睛亮亮的,闻言笑着行了个礼,提着裙摆跑远。
文乐捏着那带着体温的书,手指摁在那“礼”字上,总觉得这徽墨烫手,让他忍不住手指头都蜷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