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乔听得眼神都亮了些。
她心中清楚,若非别有打算,太后是不会平白无故同她提这种闲话的。
这皇宫被裴承思攥在手中,有些事并不好办,但出去后,能动手脚的地方就多了。
她正儿八经谢过太后的提点,这才落了一子。
见云乔整个人的状态,仿佛都因着这消息变了些,陈太后便知道她体会到了陈景的意思。
这皇后的凤位,不知是多少女子费尽心机想要得到的,她却避之不及,千方百计地想要离开。
“你……”陈太后欲言又止。
云乔等了片刻,见她仍旧未曾说出口,这才小心翼翼地追问道:“娘娘是想问什么吗?”
陈太后抚了抚鬓发,并未回答。
云乔见此,暂且压下心中的疑惑,专心致志下棋。
也不知是她的棋艺当真有所长进,还是太后她老人家心中惦记着旁的,跑了神,这局棋竟破天荒地被她给赢了。
这么久以来,还是头一回在太后这里赢棋。
云乔不可避免地有些雀跃,又随即抿了抿唇,向陈太后笑道:“侥幸赢一回,看来臣妾今日运气不错。”
太后颔首笑道:“是长进了。”
没要宫女来伺候,云乔亲自动手分拣着棋子,又想起先前的事情,好奇道:“您方才,是被旁的事情分了神吧?”
太后从辛嬷嬷手中接过茶盏来,吹散浮叶,透过袅袅升起的雾气看向云乔,轻声道:“哀家是忽而又想起韦氏了……”
云乔怔了怔,才反应过来太后说的是当年那位韦贵妃。
她来京中时,韦贵妃早已薨逝,故而从未亲眼见过。只是听旁人议论,知道这是位娇蛮跋扈、心狠手辣的妖妃、奸妃。
再加上裴承思这些年颠沛流离皆是因她而起,便更没半点好印象。
万万没想到,太后竟会看着她想起韦氏。
见她黑白分明的眼瞳中满是疑惑,陈太后抬了抬手,将殿中伺候的宫人悉数遣了出去,同云乔讲起当年旧事来。
韦贵妃并非名门望族出身,算是猎户之女;先帝那时也不是九五至尊,而是不受宠的皇子。
先帝生母是个出身低微的宫女,相貌寻常,凑巧被惠帝酒醉后临幸,甚至没带回后宫去,就那么留在了行宫。
惠帝子嗣众多,起初压根没将这么个皇子放在眼中。
先帝虽是皇室血脉,但在行宫那些年,过得还不如有头有脸的奴才,受过不少屈辱。
韦家在行宫当差,韦贵妃与先帝自少时结识,算得上是青梅竹马,私下里也会帮他们母子筹谋生计。
后来,惠帝器重的儿子们因夺嫡斗得两败俱伤,死的死、囚禁的囚禁。他心灰意冷之下,终于想起行宫中的儿子,着人接回身边来。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先帝自此平步青云,后来登基为帝,将韦氏接入宫中为嫔。
那时的韦氏虽也嘴硬不饶人,但远没到后来泼辣跋扈的地步。只是宫中妃嫔众多,嫉妒她得宠的更是不在少数,彼此撕扯来撕扯去,愈演愈烈。
后来韦氏生下皇子,晋为妃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