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护国公府大门处已经挂起了白布,张贴了白纸,上书【恕不遍讣】,门口的大灯笼也换成了白色,门内也到处都是白布,灵堂更是已经准备妥当,金丝楠木棺摆在最中间的位置。
呜呜咽咽的哭声更是不绝于耳。
他们也没想到老夫人会说走就走,之前还说状况好的话能够拖到年底甚至过完年。
这会儿竟然直接就去了,好在该准备的东西也早就齐全,这会儿不至于手忙脚乱。
现在是八月,天气正是炎热的时候,所以灵堂得大量用冰才行。
金丝楠木棺并排的还有一个冰棺,姜老夫人现在就如同睡着一般躺在冰棺内。
季琛跪在灵堂,眼睛都是红肿的,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祖母自小待他就特别好,他跟祖母的感情自然是极亲的。
祖母熬着搭乘了一回火车,回来很是高兴,听说火车是她侄孙女设计的,更是高兴不已。
只是后面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最后直接就卧床不起了。
昨天中午突然回光返照一般,面色红润,人也能坐起来,甚至自己吃饭。
她把在家的人一个个叫进去说话,最后更是请来证人,然后将二叔一家给分家出去了。分家后二叔家所住的宅子她老人家也早就准备好了,其实离着这边不过就是隔了两条街,还是挺近的,环境也非常好。
其实自从上次姜表妹带着她夫君回京见过祖母之后,祖母其实已经开始着手分家的事情了。所以这次不过是分她的私产,公产大头前两年早就分清了。
想到昨天祖母拉着自己的手问他:“可有后悔当初不够勇敢面对自己的心?”
季琛清楚听到自己说:“祖母,琛儿从不曾后悔。佳蕴也很好,高炽和恩煖都很可爱。”
“好,不后悔就好。好好待佳蕴,她是一心扑在你身上的,为你生儿育女,你这辈子就将心放在她跟孩子们身上,日子就能过得很好。不许纳妾,没得让人堵心,后宅不宁,男人在前面也走不远。”
“孙儿记下了,孙儿也不是什么多情的人。”
昨天还能跟人有说有笑,结果第二天她就面带微笑地睡着再也醒不过来了。
烧纸的手突然被一只带着温暖细嫩的手给覆盖住,茫然转头就对上了妻子沈佳蕴那双满是担忧的眼。
“你怎么来了,快回去照顾煖儿吧,祖母都特意叮嘱过你的。”
“她已经睡着了,我给祖母守一会,你……”
此时才刚在江城戚家铺子跟姐夫的人汇合的姜佑琮接过姜有钱递过来的湿帕子擦了一把自己的脸,真的是满面风尘,紧赶慢赶才赶上。
“阿达瓦大哥,你们跑那么快干嘛,之前我还以为会在日朝县就能追上你们呢。想不到直接把行李丢给戚家铺子又一路快马加鞭才在这追上你们。”
阿达瓦倒是没多说,直接从自己怀里拿出一封信递给他。
姜佑琮不解地接过拆开,快速的看完,他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真的?我姑奶奶病重垂危?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也不知道赶不赶得及,燮大夫呢?”
阿达瓦用不太标准的大梁话回道:“回少爷,燮大夫已经上船了,从江城一路到之江可以直接走内河坐船过去,到了之江再看情况,情况好的话,继续坐海船北上,不行就继续走内河。燮大夫年事已高,走陆路太奔波,他老人家说他身子骨吃不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