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管家!你要干什么……”梅月看到管家突然闯进来,拉着自己的胳膊就往外拖,吓得大哭起来:“夫人!夫人!救命啊!”
管家既然得了命令,那也就懒得和这些小丫头啰嗦,抬手就是几巴掌,打得梅月不敢嚷嚷了。
“你这是做什么!”戚媛冲出房间,吃惊得有些语无伦次:“放肆!住手!”
戚媛正要去拦,旁边的人猛地拉住了她的手。
“夫人,小的失礼了。”管家向那个黑影行了个礼,拖着梅月走出了院子。
院门关上后,冯世勋也懒得再讲礼仪,直接拖着戚媛进了屋。
“你也是书香门第之后,这样做也太不知廉耻了吧?”冯世勋冷冷的笑。
戚媛被这句话激怒了:“不知廉耻?不知道你说的不知廉耻是什么?”
“你倒反过来质问起我了?”冯世勋拿出办案子的架势,自己拖了个椅子坐了:“你这一去白云庵去得久啊,有本事一辈子都不要回来,这个诰命夫人也不要做了才好。”
戚媛笑了:“诰命夫人?若不是你要给我求这个劳人的名号,我也懒得来京城看着你这摊烂摊子添堵!你若想要收回去,自去找个女子来顶,我拱手相送。”
“你这样说就不怕丢你老爹的脸?”
“我们之间不知是谁丢脸!”戚媛狠狠的说:“我在江南孝敬长辈八年,我没有愧对你们冯家的地方。但是冯世勋,你敢说你对得起我们戚家么?”
“少拿那几年的事情来压我!”冯世勋啪的拍在桌子上:“这就是你做媳妇的本分!还别真把自己当回事了!王宝钏苦守寒窑十八年,你在江南好吃好喝好住的,人人把你当千金来供着,哪点就委屈了你了!”
“那看来倒是我委屈了你了?”戚媛冷笑:“我没能耗着我这一辈子当个糖人给你捏就是委屈你了?把我当千金?我本就是个千金小姐!我不敢妄比王宝钏,不过你把自己往那典故上扯,那真太对不起薛平贵了。王宝钏嫁薛平贵是心归所属,纵然是受苦受累也心甘情愿。薛平贵富贵不忘糟糠之妻也才被大家传颂。即便别人夫妻仅过了十八天的幸福时日,那也是幸福时日。你我这样的夫妻贸然攀附这典故,岂不是大不敬?”
“你!”
“我?平日里我礼让你三分是不想与你这等虚伪的人有所瓜葛,你要当我真如许小年之流贪恋你的所谓温情你就错了。不与你计较不是因为怜惜你,也不是因为怜惜我自己,不过是因为年纪大了,并不想把这些琐事放在心上。你要纳谁来度温柔乡,又或者纳谁来传代接宗,那是您冯老爷自己的事情,我这等闲人真是一点心也不想操。谁要吃醋,谁要行凶,我管不着,也不想管。”
“你!”
“别人都说中山狼,我父亲这一辈子见多识广怎就被你这披着人皮的孽障骗了?你犯不着用揣度自己的想法来想我,我是清清白白的人,不屑得想你那些龌龊的事情!”
“贱人!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冯世勋气得发抖:“你自己下作,倒还有理了?真是个泼妇,真是个泼妇!”
见冯世勋口中谈吐渐渐粗鄙,戚媛不愿和他再争下去,别过脸不再看他。
看到戚媛面露轻蔑,冯世勋更加火冒三丈:“你……好得很!指望着隔壁的年轻有为?明天我就让你瞧瞧隔壁的怎么下野!”
“你要做什么?”
看到戚媛竟然明里维护魏池,冯世勋怒不可遏,在他心里,若不是男女之情便不能做到这个地步。一想到戚媛如此猖狂,又想到她一去山上就那样久,心中肯定了十分,既然已经是十分的肯定,那么也就无所顾忌了。
秋季令人迷惑的暖意已经尽了,京城的冬季劈山破土的来了,卷走了落叶,在黑尽的天空中幽幽的让人心中席卷起了无限的寒意。
管家虽然不知道老爷为何突然动怒,但是他似乎嗅到了一些不详的气息,虽然并没有说要如何处置梅月,但将这样的好消息告诉二太太肯定是没错的。许小年得了消息赶紧遣退了屋里的人:“那丫头在哪里?”许小年敏感的嗅到了一丝味道。
“老爷只是说撵出去,现在还在柴房里。”
许小年笑了,她又想到了见戚夫人的第一面,那挥之不去的第一面——她脸上的宁静,那种内敛的高傲,那种自持的清白。这份不食人间烟火的孤傲像一把钝了犁无时无刻不切割着自己的心。想到所谓的清白其实很有可能也是一种可笑的自欺欺人,许小年释然了,放下了,感到搁在心里的一口气终于该咽的咽,该吐的吐,心境都宽广了。
许小年会心的笑了:“带我去见她。”
——还有比印证更有趣的事情么?
梅月被绑住了手脚,为了防止她哭闹,还用了张粗布堵住了她的嘴。梅月不知道为何会有这样的变故,黑黢黢的柴房让她想起自己被困在山上的那一夜,
但更加惊恐。
门闩响起的时候,梅月不自觉的挣扎了一下。
二房夫人?
梅月恐惧的看着她那张美丽的脸。
许小年冲管家努了努嘴,管家恭敬的行了个礼,过来拔掉了梅月嘴上的粗布。
“你叫……梅月?”
“……是。”梅月的脸又酸又疼,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知道老爷为何把你绑在这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