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鍄早就料到周文元不会全心全意支持北伐,所以,他要断了他的后路。如果此刻周阁老不上皇上的船,那么,他将没有船可上。
魏池一个五品的郎中,此刻说不上哪条船上,自躲过了燕王那一遭,魏池就算是个没有党派的了,如今刘敏都去了南直隶,更不存被谁拉拢的问题。魏池乐得清闲,每天到了点就找胡杨林喝茶,胡杨林也乐得清闲,沈扬虽然没有办他的职,但是似乎是要好好的给条冷板凳给他坐,于是他空占了个位置不干活,白领着俸禄,成天向魏池炫耀。
胡杨林最小的兄弟要立夏之前办喜事,魏池承办了所有的喜帖和喜字。戚媛帮他磨墨,魏池逐一来写。
“这位新郎官今年多大?”戚媛大概知道胡杨林这样一个。
“今年……”魏池算了算:“有二十了吧!”
“那胡将军今年贵庚?”
“认识他的时候他二十五岁,这样算来,他今年也二十九了……怎么了?”魏池写得手酸,放下笔准备歇歇。
“怎么他弟弟都成亲了,他还不成亲啊?”戚媛笑着问。
“……”魏池思考良久:“这个呐,其实眼高于顶!”
戚媛不信:“瞧着倒是一个挺老实的。”
“他老实?”魏池忿然:“自他回了京城进了北镇抚司,找他做媒的家那简直要把门槛都踏破了!那些姑娘不乏大户或者读书家的女儿,他竟然挑三拣四的!他才不老实呢!”
“那他年纪也不小了,还没找着个可心的么?”
“的确……说他挑啥呢?又说不出个道道来……还真不知道他喜欢哪种。”魏池此刻觉得胡杨林真是个怪。
“依看,若他知道是个女孩儿,恐怕得看上。”戚媛看魏池想得认真,忍不住笑她。
“看说的……”魏池一想这一出,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眼里,就是个男,之前他还说呢,就算找个男,他也认找的是他弟媳,哼!”
弟媳?戚媛笑得肚子都疼了。
“小心点!别把喜帖弄脏了!”魏池赶紧抢救自己的书法成果。
戚媛还是忍不住笑,魏池索性放了笔,把手指放嘴边哈了一口气:“叫笑!叫笑!”说罢便朝着这的痒处挠了过去。戚媛一边躲,一边讨饶:“不笑了,不笑了,错了!”
戚媛最怕痒,这一闹就算是闹到点子上了。魏池看她快要笑岔气了才住手:“哼!”
“说起来也奇怪,这位胡大和一起这样久了,竟都没发现是个女孩儿。”戚媛擦了擦眼泪。
“谁知到他们怎么回事?怎么?还要被看出来才好?”魏池假装矜持的理了理衣领。
“难道从小到大从来没被发现过?”
“……”魏池想了想:“说起来倒有一个,不过她远漠南。”
“漠南?”
“很可怕的女……她医术很高明,一下就看出来了,”魏池想起那个,忍不住笑了:“不过她是个志向极其高远的,她才不屑于揭穿呢。”
不知道那个,此时此刻,又做什么呢?
漠南王已经死了四年了,这片土地早已有了新的主,索尔哈罕虽然贵为长公主,但是她还不至于那种战火硝烟的年头去分沃拖雷的权。不过沃拖雷虽然重病握但久居边陲,都城的贵族们和他都疏远了,经历了战火洗礼和王允义杀戮的残部们仍旧需要索尔哈罕这样的来收拾残局。亲历那次战争的都会知道都城的重建会有多难。不论是毁坏的宫殿城墙,还是空旷的住宅集市,都给她的重建者带来了无尽的苦恼。许多饱经杀戮的贵族并不愿意回归都城,即便是平民也希望长公主能重选都城。但是索尔哈罕仍旧决定以旧都作为新城。沃拖雷辛苦的奔波漠南的各处边境收拾炔林的残党的时候,都城索尔哈罕的督建下渐渐恢复着气。
都城的重建花了整整三年,新的都城改名为——库兰古纳,意为奉献与新生之地。
沃拖雷新都城里受封为王,同时封索尔哈罕为女亲王。这意味着正式承认了索尔哈罕政权上的地位,从这一刻开始,她不再是一尊被供奉的虚浮,她手上开始掌握全国官员升迁和财政大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