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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第1页)

这一夜对杜琳来讲是个不眠夜。她的心一直在魔鬼和天使之间游走。翻来覆去,已经是深夜,一泡尿,让她爬了起来,看看身边呼呼大睡的于大寨,她蹑手蹑脚去了卫生间。她没敢放水,她起夜撒尿是从来不放水的,就怕惊着儿子跟老公,那种冲水巨大的声音有时候都会把自己吓住。重新回到床边,她想起什么,又蹑手蹑脚地走出去,进到儿子的卧室。儿子小时候睡在身边晚上都是她把尿喂奶,两岁后儿子睡出去,都是大寨半夜爬起来看儿子一下,怕他蹬了被子。黑暗中借着外面的月光,看着儿子清秀的脸,她的心里突然一酸。多少年前,她一直期望可以和那个男人,那个她深爱的男人共同有一个简单的家,有一个可爱的孩子,可是他却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地消失了,消失得干净彻底。他放弃了他的女人,他的工作,他的事业,他的朋友,甚至是他所有的一切。她于是发了疯一样地找他,每一个角落,每一个夜晚,是于大寨陪着她,找遍了几乎可能的所有地点。直到后来她打电话去了谢东庭远在外地的老家,他家里人一句:“他没有失踪,你不用找了,我们不能告诉你他在哪里,东庭不让我们说,他想找你的时候自然会去找的。”

是的,这句话击碎了她所有的梦想,她杜琳在他的眼里算是什么?一块擦脚布?擦完了就可以随便一扔吗?她承认由于彼此太在意,互相猜疑,误解,他们之间已经慢慢有了裂痕。但是她正在努力去弥补,去挽救。而他呢?做的是什么,像个懦弱的爬虫一样逃开吗?于是,杜琳在撕碎了自己成千上万次后,决定像镇着白娘子的雷峰塔一样把谢东庭永远镇在心底。可是这么多年后,雷峰塔呢?倒了?她是个女人,一个有着丰富情感的女人,她忽然很想给那段情感一个句号,而不是残留在心里的那个省略号,那是个心结,也是个心魔。是的,她决定了明天要去见他,她很想知道,多年前消失的那两个月,谢东庭究竟在做什么?……

充满月光的屋子本应该是充满温馨和美好的,朦胧月色中,于大寨默默靠在正对儿子房间的自己卧室的门上,看着妻子呆坐在儿子床边的背影。十年前就是这样,他遥远而又心疼地看着杜琳,看着她跟谢东庭之间一切的恩怨情仇……

第五章 曾经沧海,除却巫山4(10)

杜琳反常的情绪波动,于大寨是知道的,那天晚上当谢东庭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准确预测出了家里要发生地震,他只是希望这种地震不要太大,不要震得彼此都被砸死才好。周六的争吵后,他也努力想淡化所有的不快,任何一次争吵都是徒劳的,只会把事情越推越远。但这两天,事情再度变得不正常,没有争吵,没有拌嘴,夫妻间似乎是很融洽很和谐,其实这种过于正常正是一种反常,杜琳实在是太乖了。不,这不应该是她。她的话变得异常之少,对任何事情,哪怕爱看的美国肥皂剧似乎也不如先前那么兴趣盎然,连陪儿子玩儿,也好像心不在焉。他不知道这两天又发生了什么,本来周六周日,夫妻之间似乎都有了好转,而这两天所有事情又似乎急转直下。尤其这深更半夜,杜琳痴痴地坐在儿子床边,本身就是个极大的反常。他能猜出个大概:谢东庭一定又偷偷联系了杜琳。他十分反感这个人。学校生活的六年,彼此真的是太了解了。或许曾经做过朋友,如果这次谢东庭不来访,或者说不再如此这么纠缠杜琳,或许还可以再做朋友。但现在,不会了,于大寨永远不想把这个输不起的人当成朋友。那就是谢东庭,永远那么极端的自私,很少去顾及别人的感受。他想得到的,就永远不会放弃。做了不一定成功,但不做一定会失败。那是他的信条。

对杜琳来说,跟于大寨也许是先结婚后恋爱;但对于大寨,绝对是先恋爱再结婚。他爱杜琳,从看到杜琳的第一眼,他对她就开始抱起了幻想,没想到被谢东庭一伸手给截了过去。公平竞争,无可厚非。舞会那次让谢东庭捷足先登了之后,于大寨也不甘示弱。去了杜琳学校几次,知道杜琳要过英语四级。愣是提了一网兜自己用过的资料去了她的宿舍。杜琳礼貌地把他请到屋里,他看到她的床头有着一摞崭新的相同版本的全套四级资料,手里提个破网兜儿,脸上冒着大汗的于大寨当时就愣在了那里。杜琳笑笑告诉他,那是谢东庭送的。于大寨郁闷得当时差点儿没从杜琳四楼的宿舍窗户中飞出去。他提着网兜转身就要走,杜琳一把拦住他:“既然都拿来了,就别带回去了,宿舍里的朋友们,好多都需要呢。”于是于大寨辛苦拎了一道儿过来的旧资料,成了杜琳宿舍人手一本的教材。第二次去,知道杜琳的收音机坏了,没说过多的话,于大寨就抱着杜琳的破收音机回到了宿舍。他以空前饱满的热情连夜赶到实验室。一点点地找原因,找配件儿,接焊点,比给导师做研究生课题还上心百倍。很快修好,他抱着那个收音机,钻在被窝里,嗅着收音机上残留的杜琳的味道,看着床头张曼玉的回眸一笑,以至于那夜,裤子一不小心湿了一片。当他抱着那个他认为可以夺得姑娘芳心的收音机再次赶到杜琳宿舍的时候,却惊异地发现杜琳的床头早已换上了一台精致小巧的多频段SONY立体声收音机。姑娘的芳心丢了,那晚所收获的,是杜琳全宿舍八个女生不同品种的不工作的小家电。

于大寨放手了,他并不是一个过于AGGRESSIVE(激进)的人。很多时候,他是知道放手的,可以给自己一条退路和更广阔的天空。这正是他跟谢东庭最大的不一样,东庭是个什么事都愿意做“尽”的人,不到穷途末路,绝不撒手;而大寨却是个知道“舍”的人。有的时候,舍是为了更好的进。谢东庭天生就有女人缘,于大寨不是对手。他只是远远看着他们,但同时也期望着一种机会。凭着他对谢东庭的了解,他征服女人的兴趣多于留住一个女人。那个人,并不适合杜琳。于是,他开始安心在旁边看着他们的爱情游戏,就像天天看着床头墙上的张曼玉,他相信会有一天,他心中的杜琳也会对他展开回眸的一笑。

杜琳一直把大寨列为最可以谈心的朋友。杜琳不爱他,但似乎很愿意跟他说心里话。她喜欢从大寨那里打听谢东庭的点点滴滴,也喜欢在跟东庭吵嘴后找大寨去发泄一下不满。渐渐的,于大寨开始不喜欢那种感觉,就好像看着自己喜欢的女人被人操一样,那是一种羞辱的感受,终于在一次杜琳又找他诉说跟谢东庭的一次小拌嘴后,他不耐烦地打断了:“以后你少跟我说这些!”

第五章 曾经沧海,除却巫山4(11)

“你怎么了?你不是东庭和我的朋友吗?”杜琳瞪大了眼。

“朋友?杜琳,你别把我想得太纯洁。我不想知道你们太多事儿。何况,你老跟我说这些,东庭或许会不乐意呢!”

杜琳忽闪了一下大眼睛,若有所思。那以后,杜琳没有再单独找过他。他在开始的时候似乎有些惋惜,思考自己是不是过于决绝了。人总是那么贱,被她找,烦,突然不找了,又有一种希望,希望她还能想起他,再来找他,甚至什么都不说,哪怕只打个屁都行。

后来,大家都毕了业,大寨去了一个设计院的研究所,东庭留校任教,彼此都搬出了宿舍。大寨所在的研究所给他分了新的宿舍,两人一间,跟他同宿舍的那个哥们儿女朋友有房子,所以经常不在宿舍住。说是两个人的宿舍,几乎就成了于大寨的单身宿舍了。研究所离T大不远,间或他和东庭几个曾经的哥们会聚会。每次聚会他都能看见杜琳,却发现杜琳越来越乖巧,眉宇间的忧伤也越来越重。他们不快乐吗?他了解东庭,东庭跟杜琳之前的任何一届女友最长的只有四个月,最短的一个月。他跟杜琳已经一年多了,这不能不说是个奇迹,甚至他都开始觉得,东庭这次是真动了凡心了。他很想知道他们为什么不快乐。也许是有着卑鄙龌龊的思想:快乐的时候,你别告诉我,但忧伤的时候,请让我知道。为什么?因为你的忧伤或许会让我快乐。趁着一次东庭去卫生间,大寨对坐在旁边的杜琳有意无意甩下一句话:“杜琳,你也快毕业了吧?以后有什么找工作上面的事,可以找我联系,也许能用得上。”杜琳默默点点头,不说一句话。

直到那夜,杜琳的确是找上门来了,但不是为了工作,而是为了伤痛。当杜琳敲开于大寨房门的时候,他着实吓了一跳,散乱的头发被和着眼泪的尘土粘在脸上,眼里的目光像个受了伤害的小野猫,更触目惊心的是她那穿着拖鞋的赤裸的双脚,竟然和着泥和血迹。

“大寨……我实在没有地方去,宿舍早关了门了,你这里可以收留我吗?”她虚弱地望着他,没有眼泪。

于大寨的心第一次为这个女人疼得抽了起来。他一把架住摇摇欲坠的杜琳,把她扶到了床上。摘去她的拖鞋,他惊呆了,三四片陶瓷碎片深深扎在她的脚底,“杜琳?!怎么回事?你从谁那里来的?是东庭吗?他怎么你了?!”

杜琳趴在床上,把头埋在他的被垛里,声音十分平缓:“大寨,你别问了,我只想借你的地方睡一晚。”

于大寨迅速打来热水,小心剔除了那几块碎片,把伤口洗净,上了药水,包扎起来。

然后让她平躺下来,替她盖上被子。他看到杜琳紧闭的双眼里滑落下来成串的泪水。他的心紧紧的,在心里暗自问候了谢东庭老祖上千遍。他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但是,杜琳,你为什么那么傻?一个能把你伤害成这样的男人,究竟值不值得你再继续付出?他在昏暗的宿舍灯光下站了一会儿,咬了咬牙,出了宿舍门,下了楼,拨通了谢东庭的电话,响了三声,那边传来谢东庭的声音。

奶奶的,你女朋友都这样了,你还能稳坐家中?于大寨愤愤,但终究没有把这种愤怒吐露一点儿,只是平静地说:“东庭吗?我是大寨,告诉你一声儿,杜琳在我这里呢,好像脚有点儿伤,你来看看吧。”说完,他不等东庭再说什么,就挂了电话。远远站在宿舍门口,二十分钟后,看见谢东庭过来,他才走过来,手插裤兜,冲房间里一努嘴:“门没锁,你们走的时候给我锁上就是。”随后转头下楼,直奔研究所的办公室,愣是在办公桌上趴了一夜。凌晨,回到宿舍,已经人去楼空了。他不知道他们是否前嫌尽释,但在接下来的短暂的几个月里,杜琳没有再出现在他的视线里,直到谢东庭突然人间蒸发了……

半夜,于大寨醒转,发现杜琳不在身边,从床上爬起来,借着古时候文人们大肆渲染为浪漫爱情调料的月光,看到杜琳灯也不开地坐在儿子床边。他心里实在是有些难受。虽然说关于老婆和谢东庭过去的故事知道些大概,但那事情毕竟十年了啊,十年了,埋在地下的尸体都能变成白骨,难道埋在心里那堆死灰还能复燃了?更何况,这十年间,他们夫妻彼此的情分已经发酵了。爱情是火花,亲情就是暖气,火花灿烂,暖气暖人,光有火花,人是会冻死的。于大寨不是一个偏执的人,他知道杜琳和谢东庭之间会有很多刻骨铭心的故事,他可以理解老婆情绪上的波动,但是这么大的波动,让他有了一些危机的意识。原本以为天高皇帝远,就算他谢东庭再惦记着杜琳,大部分时间也不过是停留在意淫般的回忆阶段了,不可能成什么气候。这次来看一眼,很快他就走,不过就是扔一个石子,水面上荡两下就完的事儿。他不可能不答应那次见面,毕竟他是一个胜利者,高姿态总是要拿的。要走?于大寨突然想起吃饭的时候,谢东庭提过明天上午的飞机。难道杜琳要单独前往机场送别吗?想到这里,于大寨有些烦躁,杜琳为什么要瞒着他?真没有什么,可以大大方方去送啊。也许自己要跟杜琳谈一次,可是,谈什么呢?毕竟现在看着什么也没有发生。都放到桌面上,彼此一难堪,或许真的就把她推了出去。于大寨又开始想不清楚,悄悄回到床上,唉,还是先睡一觉吧,明天的事如果今天都知道了,我他妈不成了上帝了?

第五章 曾经沧海,除却巫山4(12)

第二天早晨,杜琳把儿子拽起来,帮小家伙穿衣,洗好脸刷好牙,就开始收拾自己。大寨一直侧眼看她的举动,没有太多反常,化妆也像平时一样,不那么过浓,但化的动作远不如平时那么随意,有了点儿精心的味道。

“呵呵,杜琳,今儿你送儿子好不好?”早晨大寨送,晚上杜琳接是一直不变的习惯。大寨不过以此来做一个初步的判断。

杜琳正在画眉毛的手停了一下。

“噢,今天我有例会。”

“例会?不是十点半吗?你送完了也来得及啊。”大寨从她身后走过去,拿挂在架子上的洗脸毛巾,随意地说。

“嗯……现在那边修路呢,早晨的时间堵得一塌糊涂,我怕万一有什么意外。再说,会前我还要准备一下呢。”说罢,停下来,转身看着大寨,“怎么啦?你今天有什么事情?不能送吗?”

“哦,没什么,要赶一个活儿,下午就要DUE(到期),算了,我送吧。”看来老婆去意已决,于大寨心里突然像装满了苦咖啡,没有糖也没有奶……

默不作声看着杜琳急匆匆地走出房门,发动车子开远,于大寨叹了口气,一拍儿子小屁股:“走吧,儿子,赶紧穿鞋。”

“巧克力!”儿子扬起灿烂的小脸,不失时机地提出了让他快速穿鞋的等价交换。

坐到车上,儿子开始吟诗唱歌,什么“火车来了太阳照,警察叔叔抓你揍。”平日里,于大寨会哈哈大笑的跟儿子贫上几句,杜琳总是嫌他跟儿子贫得太多,把儿子也带得不正经了。大寨笑着说不碍,男人智慧才幽默不是?但今天,大寨实在是没有心情。把着方向盘,突然头一次觉得儿子在后面“叽叽喳喳”的很让人心烦。

“跟杜琳结婚?你是在娶一个定时炸弹啊!”在决定和杜琳结婚前,所有的人都是如此的看法。或许是吧,但于大寨知道,杜琳跟谢东庭真的是不合适,两个人都跟烈女烈男似的,整点儿什么都要轰轰烈烈,搞得鸡飞狗跳,你死我活的,这哪里是在谈恋爱,简直是在玩儿命啊!有多少感情能经得起那份折腾?婚前,杜琳已经跟大寨达成协议:“我需要一份安定,一个家,东庭给不了我,如果你愿意,我嫁给你,但有个条件,带我走,离开这里,越远越好。”大寨在思考了几夜后,接受了。他真的是爱杜琳,别说是炸弹,就算是原子弹,他都愿意把她抱在怀里。他努力考了T考了G,飘洋过海把杜琳带了出来,他以为这颗炸弹已经被他温柔的海水浇得变成了一颗臭弹。却不想点捻子的人来了,那火花眼瞅着就要引爆他小心翼翼保护了十年的东西。于大寨暗暗叹了口气,杜琳啊,你现在就像是中东恐怖分子,为了心里那份理想和偏执,身绑炸药在玩儿自杀性攻击,把别人炸死的同时,把自己也炸得粉身碎骨。

“爸爸,麦当劳啊!”阳阳指着窗户外面兴奋地叫着。

“嗯。”

“爸爸,我要带你们去吃,还有妈妈!”

“噢?呵呵,好啊。”于大寨突然灵机一动,从副驾驶座位上摸出手机,头也没回,向后一伸胳膊递给儿子,“阳阳,给妈妈打个电话,告诉她带她去吃麦当劳。”

他以前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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