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不是悲春伤秋之人,有些事过去便过去,活好当下,看清未来,才是正道。
两个人就站在池塘边看了会儿,楚少渊还吟诗一首,苏轻窈想了想,也跟了一首附和,一时间竟是有些才子佳人的架势。
娄渡洲在边上看得直着急,这边条件简陋,御膳本就准备的单调,若是一会儿凉了再用,吃瓜落的还不是他们这些伺候的。
结果两个主子倒好,空着肚子跟这对诗,也不知道这破池塘有什么可风雅的。
但他心里无论如何腹诽,面上却也丝毫未显,好在苏轻窈还是知道饿的,略站了一会儿就劝:“陛下,午膳该冷了,一会儿用仔细胃痛。”
楚少渊这才点头,转身跟她一起往八角亭走。
这会儿八角亭已经摆好午膳,为了方便,御膳房给准备了一个热锅子,里面是昨夜就炖好的高汤,已经下好了各色炖菜,现在灭了炭火,用起来刚好。
剩下的四道热菜这会儿都没了热乎劲儿,不过楚少渊倒是没怎么在意,只对苏轻窈说:“这些你少用,用热锅吧。”
苏轻窈微微一愣,悄悄看过去,只见他已经捏起筷子用膳,仿佛刚才没说什么特别要紧的话。
“是,臣妾省得。”
说来也奇怪,有时候楚少渊就像个不解风情的木头疙瘩,总是做一些奇奇怪怪的决定,而有时候却贴心得如同小棉袄,上次见她暑热病倒,就固执觉得她身体不好,今日是连冷菜都不让吃了。
但陛下的关心却异常珍贵,苏轻窈不是那等不知好歹的人,闻言便乖乖只挑热锅里的菜吃。
大概是为了贴合情景,御膳房的大厨还给做了一小筐玉米铁饼,不过小儿巴掌大小,金黄油亮一个,一口咬下去,一面软一面脆,玉米的香气一股脑充斥唇齿间,粮食的本味显露无疑。
这饼子个头不大,却很下饭,楚少渊一口气吃了八张,才觉得舒坦。苏轻窈小小吃了两张就用不下,坐在一边稀奇地看着他吃。
在宫中用膳时,楚少渊总是肃静着一张脸,无论吃什么都瞧不出高兴劲儿,那些珍馐佳肴仿佛没有一样是好吃的,让他提不起兴致。
苏轻窈也算经常陪膳的,却也从来不知他到底喜欢吃什么。
是以今日见他如此贪食,不由有些惊诧,赶紧小声劝一句:“陛下可勿要多用,回头仔细积食。”
楚少渊捏着筷子的手顿了顿,偏过头看她一眼,苏轻窈小小缩了缩脖子,抬头看却发现他并未生气,目光里反而带了些暖意。
“无妨,”楚少渊竟跟她咬耳朵,“其实朕挺能吃的,这点不算什么。”
苏轻窈头一次听楚少渊说这么接地气的话,差点憋不住笑出声来。
“那也不能吃这么多玉米饼的,”苏轻窈顿了顿,还是要劝,“御厨会做这饼,回宫再叫膳也一样的。”
楚少渊又看她,却是认真摇了摇头:“不一样的。”
至于哪里不一样,他没说,苏轻窈也不好再问了。
不过楚少渊也还算有分寸,直到第十张饼吃完,就不再多吃,又喝了一大碗热汤,瞧着才算吃饱。
苏轻窈想了想,其实有点想问他在宫里是不是吃不饱,这好不容易出来一趟,竟跟饿了好几天似的,吃起饭来都有些吓人。
用完午膳,楚少渊便起身对她道:“用完膳要多走走,民间不是都说,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咱们也试试。”
苏轻窈不知说什么好,总觉得出了宫的楚少渊有些不同,却也觉得这样挺好。他话多了,人也更随和,很是平易近人。
“臣妾知道这话,”苏轻窈笑着说,“在宫里时也经常走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