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府?”董清秋一愣,“是明月松派你来的?”董清秋这才明白过来,怪不得整个镇子都没有房间,想必是她把所有的客栈都包下,只留这一间房,专门等自己上门。
“不错。少爷自己脱不了身,只好让轻罗转告你,皇上是借机要你的命,你最好现在就离开,不要再继续北行。”她说着掏出一个小纸包,“这里头是泻药,你把那群侍卫先放倒,再拿了马往南回,我会在前面接应你。”
“让我就这样回去?呵,”董清秋并不接她手中的纸包,“不可能。替我谢谢明月的关心。”
听着董清秋口里喊着明月二字,轻罗嘴角一动,“你疯了?你可知道少爷费了多大的劲才能逃避皇帝的耳目联系上我?你怎么能辜负少爷的一片苦心?”
苦心?他明月松还能有什么好心?无非又是想让自己对他感恩戴德,她自己难道不知道前途凶险,这一去恐怕还没见着江望寒,就脑袋先搬了家,需要他来提醒?只不过自己要是就这样跑掉了,索玉怎么办?宛思秋的亲生父母又该如何营救?
“我做什么选择,是我自己的事,你传达了你家少爷的心意,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可以回去复命了。”董清秋不为所动。
轻罗一愣,没想到自己两日地苦待竟换来这样的结果,心中也不知是喜还是忧,她没有完成明月松交代的任务,没有把她带到他地身边,自然会受到他的责罚,可是难道她心中不是希望这个女人早些死掉,希望她能够永远地远离少主么?
轻罗心里头想着,或许这女人死掉是一个最好地选择吧,留在少主身边只会是一个祸害。“既然你心意已决,我的话已经带到,该做什么选择,你自己看着办,我会在南方五十里地等你一日。”她说着就把那一包泻药放在了桌沿,一翻身跃了起来,从床上的梁直接越到了那一边去。董清秋恍然大悟,原来隔壁的房间和这间是动了手脚的。
轻罗打扮朴素,从另一间房间出来,丝毫不惹人注意。她从后堂出了门,却听见一声霹雳雷响,镇上的人只是奇怪怎么大晴天打起了响雷,轻罗却知道这是他们妩仙门接头的暗号,匆匆分辨了一下雷声的方向,往那边赶去。
声音是从镇外暂停棺椁的义庄发出的,轻罗赶到的时候,不禁吓了一跳,明月松赫然站在她的面前。
第二十一章 借刀杀人
少主?你怎么来了?”
“我看你两日都没有音讯,放心不下,只好自己来瞧瞧。”
“是他们行进太慢,刚刚到此地。轻罗才没有机会向少主回报。”轻罗回复着,只觉得心情跌入了谷底,“少主就这样出来,没事么?”
明月松叹息道,“上官凛早已经对我起了疑心,明着是让我帮他收服奸党,实则是派人暗中看着我,想要顺藤摸瓜把我的人一一牵出来,我偏不让他得逞。我装病,只说是不能吹风见人,在府中休息几日。”
轻罗瞳孔放大,“这样的由头,那皇帝能信?”
“他自然是不信。可他现在需要整顿的是京城文昌侯依旧抵抗的少数余党,虽然大局已定,他上官凛却也不敢现在就动我。他也知道狗急跳墙,他也不见得能得到多少便宜,所以他明知道我骗他,却也不敢贸然动我!更何况,我此番前来,正是要劝那女人中途脱逃,上官凛误以为我和那女人是一路的,要是我能把她给劝走,只会让我的实力削减,他不费一兵一力就轻松利用了我们又占据了上风,岂不是讨了个大便宜。”
轻罗黯然神伤,眼看着明月松说得是眉飞色舞,却丝毫也高兴不起来。少主果然是为了她什么事都愿意冒险的。
明月松直接问道,“对了,那女人怎么说?肯离开么?”
轻罗无奈地摇摇头。
“哼,我就知道她会这样,不见棺材不落泪。她在哪里,我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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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的一楼是吃饭喝茶的去处。零星坐着几个人,冯广坐了好半天,茶都换了一壶,他自己百无聊赖,都要睡着了。那客栈的掌柜忍不住热情地招呼道:“客官地朋友在天字四号房,可以进去歇息……”
“哦。哦,不用,不用!我在这喝茶就行。”冯广端起茶碗,对掌柜的热情十分不适,打死他也不愿意进去歇息啊。
那边厢,只听见房间里头董清秋的一声吆喝。“小二,小二。给我打几桶热水来!我要洗个热水澡!”冯广刚刚送入嘴的茶水烫了自己的舌头,哗啦啦他吐了出来,一边暗骂着,什么茶这么烫,一边想着董清秋真是一个娘娘腔。才几天啊,就非要洗什么热水澡,拿布随便擦擦身子不就完了!
董清秋稍微休息了一会儿。上了茅厕回来,心情舒坦,就想着洗个澡。喊了店小二送水来,半晌都没有动静,不禁恼火地又再喊了一声,店小二才从后堂应着,“来啦,来啦!”蹭蹭地跑上楼来。
叩门声响起,董清秋里边回着,“进来吧,门没栓。”
店小二推门进来,随手又把门掩上了。
董清秋等着半晌还没听见水倒进大浴桶里地声音,正要吩咐,一扭头,一张大手已经掩了上来,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董清秋定睛一看,只见明月松笑嘻嘻地望着自己,朝自己示意噤声,看董清秋没有反抗了,才把他温柔地手挪开。
董清秋低声道:“你不是不能脱身么,怎么跑这来了?”心里头想着,刚才还派一个婢女来假意说脱不了身,现在好了,看自己没反应,只好自己粉墨登场,假不假?
“我的小清秋不肯离开,非要去送死,我当然得拼了命的赶过来。”明月松把身上店小二的衣裳脱了下来,“你把衣服换上,咱们从隔壁出去。”
董清秋压根不领情,“明月你就这么看不起我么,你怎么知道我去边关就一定不能说服江望寒?”
“哈哈,你还真对你的左相之职恋恋不舍啊?”明月松真是哭笑不得,“你可知道江望寒得到的讯息是怎样的么?”
“能怎样?无非是我董清秋忘恩负义,帮上官凛捉拿了文昌侯,我不过是一个朝三暮四,贪恋权欲的小人,即便如此,江望寒可以看不起我,但却不见得非要拆我的皮,剥我的骨才肯罢休。”董清秋死撑道。
“你错了,在江望寒的眼里,是你和我胁持了上官凛,逼迫上官凛把文昌侯诏进宫,然后挟天子以令诸侯,让京城里头的那帮人都于你我的淫威之下。你此番前去,江望寒一定会将你杀死!拿着你的人头献给上官凛!”明月松的一番话,让董清秋蓦地心惊肉跳,不禁失声道,“怎么……会这样?”
明月松冷笑道,“你以为上官凛为何要你、我和他同进同出?一来,是怕我破坏了他的好事,找侍卫看着我,可是他连上朝也要你、我二人同时前往,抄家追逆是我出面,劝服江望寒是你,包括连讨伐文书,京城士子地召集也是假我之手,我且问你,在外人的眼里头,可会有这样的怀疑?怀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我二人所为,和上官凛毫无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