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木芙蓉起先是纯净的白色,后来渐渐变成娇嫩的粉红色,最后又变成刺眼夺目的赤红色。
红得像鲜血,像炽热燃烧的火焰。
宜香看着她,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冲她浅浅一笑,便转身走入那片芙蓉花海中,消失不见了……
&ldo;别走!&rdo;云栖惊叫着从梦中惊醒,心脏狂跳,头痛得像要裂开似的。
她一时无法分清现实与梦境,只管伸出双臂拼命的想要抓住宜香,最终抓住的却只有虚无的空气。
&ldo;扑通&rdo;一声,云栖连人带躺椅的翻倒在地。
从膝盖和手心传来的真切痛感,终于让她清醒过来。
是梦啊。
云栖满目凄怆,颓然无力地瘫坐在地,痛苦又艰难地喘息着。
她觉得胸口好闷,闷得快要窒息了。
她一手死死按着心口,一手扶着翻倒在一旁的躺椅,接连尝试了几次,才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
刚一站稳,云栖就松开手,脚步踉跄的朝不远处堆放杂物的墙角走去。
墙角处除了堆放有笤帚簸箕等杂物,还有一架梯子。
因长日不用的缘故,梯子上覆盖了厚厚一层灰尘。
可一向很爱干净的云栖却无暇在意这些,将梯子就地架好以后,便攀着梯子向屋顶爬去。
从地上爬起,又一路挪到这里,几乎已经耗光云栖身上全部的力气。
这会儿的她浑身虚软,手脚无力,可她还是坚持要爬上去,完全没有考虑一旦失足摔下来,会是怎样的后果。
她满脑子就只有一个念头,她要爬到高处,只有待在高的地方,她才不会窒息而死……
屋顶的瓦片被太阳烤的有些烫人,云栖却恍然不觉。
历尽千辛万苦才爬上屋顶的她,虽然疲惫虚弱极了,但胸中剧烈的闷痛感却已渐渐消退,呼吸终于顺畅了一些。
她真是太没用了,云栖颇为自嘲的想。
已经两世为人的她,每每遇上难过的事,还是只想着爬到高处待着。
她这是在逃避。
她知道。
但唯有这样做,她才能让自己尽快冷静下来。
这不是个好习惯,得改。
却不太好改。
含冰居位于西苑的西北角,也位于整个昌宁行宫的西北角,地势本就低,再加上云栖爬上的是靠近院墙的一处低矮的杂物间的屋顶,放眼望去,眼前依旧是高高的宫墙,以及鳞次栉比的华美宫殿,根本无法感受到登高望远的畅快。
可云栖觉得已经够了。
她已经够任性了。
宫里的房顶是说爬就能爬的吗,就算只是个小小杂物间的屋顶,也是不允许宫人随随便便爬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