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点上油灯,宝画正就开了箱笼给她找行头。
用她的话说,那叫输人不输阵,越是这种时候,越得打扮的比平时光彩照人。
看她忙的起劲,江月也没拦着,只盘腿在被窝里打了会儿坐——现在的她成了凡人,也感受不到这个世界的灵气,自然是无法修炼的。
但到底是上辈子保存了多年的习惯,一时间改不过来,而且虽不能修炼,却也能固本培元,使人头脑清醒,耳聪目明。
打坐一刻多钟,江月彻底清醒过来。
宝画也拾掇出了几件袄裙和一些首饰。
到底身上还带着孝,江月选了一件淡玉色的素绒袄裙。
至于钗环首饰则也不必戴太多,只捡了根累丝小银簪子并一副玉柳叶耳环。
挑选完之后,宝画还拿起梳子说给她好好梳个漂亮的发髻。
但她其实根本不会梳头,每次自告奋勇做这种精细活计,都把原身扯得生疼。
江月也并不准备在这上头浪费时间,找了条素色的丝绦,挽了简单的发髻便算收拾妥当。
此时天色也不过才亮,房妈妈也已经起了,烧好了热水,准备好了简单的朝食。
他们这边朝食刚用完,江河也从城里到了村里老宅。
他比江父年长一些,年逾四旬,蓄着胡须,穿一件宝蓝色净面绸缎直裰。无甚华贵的打扮,但背脊挺直,看着很有些当官的气势。
这倒是让江月等人都有些意外,毕竟她们回祖籍老家后,大房那边一直是不冷不热的态度。
而江河眼下这个时辰便已经到了,显然是天刚亮、城门刚开的时候,就已经出了城。
倒不像是半点不关心侄女的样子。
许氏昨儿个半夜突然心口发闷,房妈妈给她揉到半晌,又熬了一副江月之前配给她的汤药吃,快天明时分,她才勉强合了会儿眼,现下还没起。
江河到了之后,江月跟他寒暄了几句,说了些‘劳烦大伯父一早便过来,您看着面色有些不好,平时该注意休息’之类,便提出直接往宋家去。
虽然前头秦氏说等她带着宋玉书上门退亲,但江月并不喜欢把主动权交到旁人手上。而且旧宅拢共这么大地方,那秦氏又是个泼皮大嗓门,没得扰了刚睡下的许氏的清静。
江河也无甚不同意的,毕竟说起来这桩糟心的亲事还是他从中撮合,且过去这段时间,他因为女儿的怪病分身乏术,对侄女这里照顾甚少,实在是有几分理亏。
更因为他此番出面,也是和容氏一样,存了几分私心,希望两家能尽早撇清关系,免得江灵曦的怪病再因为宋玉书发作。
于是不甚亲近熟稔的伯侄二人不再耽搁,就一并往宋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