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为什么知道?”
联想到打赌时黎里微微翘起的嘴角,殷誓话至末尾,近乎质问。
君瑶见到他握紧的双拳,不由蹙眉。他抬眸看了一眼殷誓,语带警告:“殷誓。”
黎里却不以为意。
她抬了手,甚至还将自己的笔记给了君瑶,示意他好好听课。在君瑶有些无奈的神情下,坦然承认:“没错,是我让吴琰说的。那又怎么样,约定的时候,只说回避能不能解决问题,又没说不可以插手事情的发展。”
黎里警惕地看着殷誓:“你不是想要毁约,答应我的事不作数了吧?”
殷誓闻言大为光火。
如果不是此时还在课堂上,他大概已然激愤质问。
殷誓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尽可能平和道:“殿下为什么这么做。您明知道我好不容易才说服了众人结伴行动,这场冲突原本是可以避免的!只要——”
她说:“只要我们安静、委曲求全度过这一年?”
黎里笑道:“不可能的。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集训高合格率的原因他们早晚会知道。冲突与歧视不可避免,还不如将它爆发的时间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殷誓隐忍着:“那也不该是现在!至少到——”
黎里顺口补全:“至少到你、或者你的朋友们获得资源、能够制止他们危险的想法时,再来化解这场矛盾,就像殷家所谓‘废除帝制’的办法是入仕一样?”
殷誓面色僵硬。
黎里却像全然不知自己说了什么,她细数道:“我向吴琰打听了些你们家的事。殷氏进入内阁也有小一百年了吧?”
“一百年。殷氏所谓的‘废除帝制’既没扳倒皇帝也没能废除七人议会。相反,作为“民主”的代言人,你们还多次代表帝国内阁挽救民众于恶政水火。政绩闪亮、成绩斐然,皇权最高代表人楚檀议长不给你们颁个帝国勋章都说不过去。”
“本来嘛,我瞧见你参军的时候,还以为殷氏终于想明白了。不过见你到了现在还回来质问我这个问题,我猜,殷氏入军就和你们入仕一样,没想过流血政变吧?”
“你们是不是抱着以军权胁迫楚檀,进一步让渡议会权利的主意呀?”黎里眼睛亮晶晶,恨不能给殷誓鼓掌。
“温和改良派,”她感慨,“真是帝制的好朋友。”
殷誓低声:“殿下!”
他目光如锋刃:“殿下,请您慎言!”
黎里毫不在意:“这就要慎言啦,我还有更糟糕的话,考虑到你的身份没说出口呢。”
“殷誓,我不是改良派。”
“我也不打算学着你们殷氏的做派,花上大量时间来尝试改变。”
“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彻底。在我看来,改良第三军校没有任何意义,只有把错误本身连根拔起,才会有所谓的美好未来。”她说道,“暴动只是一时疮痛。相信我,风平浪静后,第三军校就会是你想要的样子了。”
殷誓:“……”
殷誓难以置信:“你还想诱发暴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