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这头年,日子过的像掀翻一页页日历。
叶绯去考了雅思,过了数日查成绩,超出了港城中文大的要求,遂开始换unconoffer,之后开始一系列的手续办理。
黎羡南是知晓的,但送她这些,都委托了柯棋。
叶绯只当是黎羡南不喜欢送她去这样的地方,也同他闭口不提。
下半年叶绯没怎么去21克拉,这个app的发展迅速,赵西湄早就知道叶绯要出去上学,提前拟了招聘,招来一些新鲜血液。
薛如意常常去看叶桐,给叶桐带一些乐高和拼图,好似打发一些时间,她同赵西政的关系若即若离。
叶绯也不是没说过,有一次看到薛如意闷了一天不发一言,坐在叶桐的房间里沉默的拼图,叶绯知道,那阵子赵西政确实不太安生,旁人都说赵家正在给他接触安排的未婚妻人选。
赵西政好像还是把薛如意当成一个“要好的朋友”,偶尔路过科技园,来跟她一块吃个饭,薛如意就能高兴一阵子。
劝不动薛如意,叶绯身为朋友也舍不得。
2015年的春末夏初,院子里的海棠木早早开花,赵西政来找黎羡南,听说赵西政他爸爸最近交了他一个投资项目。
赵西政就是个花瓶,投投玩乐的项目还行,真正儿八经的投资一窍不通,加上前一阵子赵西政脑子一热,投了个娱乐公司——说是娱乐公司,其实就是招了一批主播,结果结果那年政策收严,他赔了个血本无归,还被赵家警。告了。
这回直接开外挂来找黎羡南。
那天风和日丽,叶绯也不忙,似乎两人都明知分别的在即,谁都闭口不提。
黎羡南也推了一些会议,专程在家跟她在一起也不腻。
那天叶绯坐在海棠木下喂鱼,闲来没事想数数里面多少条,黎羡南也记不得了,就那么坐在她身边陪她数。
叶绯捧着一碗草莓冰淇淋吃——那会为了图方便,叶绯买了个大桶,在家哈根达斯自助,一次挖一小碗,吃个痛快。
往往叶绯吃不完,最后就交给黎羡南。
赵西政过来得时候,也就是看到这样的场景。
西郊是真的太空旷的,一共就那么几十户人家,黎羡南这院子在西郊的最深处,远离一切喧嚣,那年黎羡南搬过来的时候,赵西政几人还问,你自己一个人住这儿不瘆得慌么,要不给你塞俩人?
黎羡南懒得理他,说别把我家弄脏了。
那会赵西政还觉得黎羡南多少是不是有点精神洁癖还是无。性。主义?但真这么想,柏拉图式的感情黎羡南也更没有。
他真的太冷了,赵西政其实也挺忌讳黎羡南的,总觉得他远远没有面上的这样冷静自持,但这么多年,也真没见过黎羡南脱过轨。
他就是古刹佛寺里供人瞻仰的檀香孤灯,受众人赞颂,你问在等什么,他无言,不等风不等雨,就等一人来。
他是很险很冷的雪山,没人能越过,却有一人另辟蹊径,在雪山上搭一片花园,平平无奇没关系,洋牡丹起初也没那么美,裁落半截枯槁根茎,雪融一融,醇冽的甘露让她盛放。
夏天的海棠木开的太旺盛了,风一吹,飘落几瓣花,落在碧波池水上。
满园馥郁,春意融融,爱是一场大风,而只有他们两人在其中。
赵西政头一次有种发自心底的羡慕,他好像是个格格不入的行人。
赵西政提前打过招呼的,黎羡南看见他,招他去楼上书房拿标书,赵西政见了叶绯打起了招呼,还是叫她“菲菲”。
叶绯也笑笑,没纠正他。
用燕京话,绯绯三个字发音太正经了,只有黎羡南是肯叫她“绯绯”,赵西政他们总用一口倜傥的京腔喊她“菲菲”,好似更顺口一些。
明明只是一个名字,也只有黎羡南待她最正经虔诚。
赵西政一路跟着黎羡南去书房。
家里摆放的那些一看就是姑娘的玩意,看着就让赵西政一乐。
尤其书房更是——
书桌上还摞着好几本雅思书,什么备考指南,一大堆雅思真题。
“前阵子叶绯考试呢,没收拾,我找找。”黎羡南有点头疼,还是耐着性子去翻标书,叶绯那会刷起题来都不许他打扰,那么一堆真题,跟冲刺高考似的。
“你这是伺候学生啊?”赵西政看着这场景,古怪又违和——但真像赵西湄说的,黎羡南可能真的脱轨了,纵容起这叶绯,毫无底线可言。
“这不是人家考学么。”
黎羡南在桌上翻了翻,好歹在叶绯的一本雅思下面找到了标书,他拿起来看看,确认了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