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将近,天气近来阴晴不定,早上时京都还见下些小雨,到了午时便日上三竿了,这太阳竟还有些晒。
玄华宫外,大宫女春禾正端着雪羹汤候在殿门之外,这羹汤是太后命御膳房的熬了一早上做出来的,便命其送来。
听闻皇帝近来病下了,好几日没出玄华宫,也不知闹的什么事。
太监苏长瑞手挽着拂尘从殿内出来,身躯微胖,圆圆的面容带着笑,这苏公公看起来素来喜庆。
他来到跟前微微躬身,算是让了道。
春禾见此便端着羹汤走入殿内,苏长瑞则紧随其后。
里外两殿装潢富丽堂皇,越过宽长的莺燕屏风,直入里殿,入门便得见两个宫女。
正上座是一处长榻,两侧的金色帏幔垂落着,可见里头有身影正慵懒地躺着歇息。
春禾瞧不见里头的人,来到榻前便收起偷瞥的眼色,端着雪羹汤,低首道:“皇帝陛下金安,今儿太后专门让御膳房的熬制了润肺止咳的雪羹汤,太后念着近来陛下身子不好,便让奴婢送来一盅。”
帏幔里头的人则抬手轻挥了一下,示意将羹汤放下。
春禾见此,将羹汤放在帏幔在的檀木桌上,神态毕恭毕敬,又低着头道:“这羹汤是太后的心意,太后说让陛下尝尝味,可有什么地方不合胃口的地方,奴婢带话回去,好再让御膳房的改改。”
那人影有片刻的沉默,终于开口道:“不必劳烦太后费神,朕待凉些后会喝,待病愈后再去看望太后,你退下吧。”
她声线有些低哑,与以往有所不同,不知是咳的还是别的什么。
春禾顿在原地,还有几分犹豫,只听里头的人咳嗽起来,她不敢再多言,福身道了两句安康的话,便碎步退下。
待人出了寝殿,长榻的帏幔一掀,躺在其中的却是昭仪杨望舒,身上穿的是皇帝陛下的便衣,她大松一口气。
而左侧的屏风处,皇后唐柒柒从里走出来,杨望舒轻睨向她,桌面上的雪羹汤微烫。
杨望舒松回自己的声音,道:“应该没被察觉吧。”
唐柒柒不语,只是叹了口气。
着急的还是苏长瑞,春禾一走,脸色就变得焦虑不安,口里念着陛下啊,怎么还没回来。
这皇帝出宫已有五日,两天前相府来话,说是陛下不在京都,让苏长瑞掩护几日。
掩护是有,但陛下多日未曾露面,难免会有人起疑心,春禾哪里是来送羹汤的,分明是过来试探的。
。。。。。。
春禾回到慈心宫,便直奔典雅的正殿而去,殿内檀香袅袅,富贵尊荣。
薛太后躺在贵妃榻上,面容仍旧明艳,却不难看出已呈老态,她带着玛瑙戒的手指轻轻敲着榻框,一旁的太监戚德海轻柔地按着她的太阳穴。
太后见春禾入殿来,用眼眸余光扫了一眼她,语气冷傲,“可见过皇帝了?”
春禾跪在地上,低着脑袋回话,“见了,陛下躺在榻上,奴婢也看不清。”
薛太后微挑着眉稍,停下敲动的手,“近来这皇帝在做些什么,窝在玄华宫里不见踪影,禁卫军那边也没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