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还有正事未完,卫玠没有过多的言语下去,而是行到高架之后,有一处类似小阁般的装置。
卫玠将两扇门打开,只见里头垂着一个小金钟,四根金线系着一个空匣子,垂在其中,金线上方直通空顶。
此为召集、启动谍网司的线,只要金钟一响,各方谍者之首都会接令,回到京都,凡是持金羽令之人,便为掌权之人。
谍网司不似监察司,一旦重启,谍者只认金羽令,只认当今天子。
卫玠将事前准备好的手信放入匣子之中,敲响金钟,系着金线的匣子果然微微一动,仿佛一瞬间匣子就被装置抽上空顶,消失在眼前。
看得萧扶玉愣了愣,不过卫玠无比熟悉这一切,淡淡道:“不出两日,必有回应,待各方谍者归朝,到时便是重启。”
言罢,他平静地将金阁关上,转而将金羽令收好,便要离去,萧扶玉紧随其后。
随着谍室石门关闭,里面的油灯火也随之熄灭,石门轰然合上,仿若恢复了之前的尘封。
但萧扶玉知道,尘封的封条已被揭开,只等众势归来。
二人疾步匆匆,从曲折的地道中退出来,走出深堂,隐约得见谍网司外火光照亮,不禁暗道一句不好。
七夕日京城热闹非凡,此处也不例外了。
谍网司外已布满监察卫,层层围堵,正门前不远处摆着一张太师椅,装扮雍容华贵的薛太后坐于其中。
她神色矜傲淡漠,挑眉望着谍网司大门,身旁太监端来茶水,薛太后抬手接过,道:“卫玠进去几时了。”
候在一旁的监察副使拱手,回道:“回太后,已经有一个时辰了。”
而不远处的房檐上半倚着顾风眠,看似姿态慵懒,注意力却暗暗观察着太后动静,此次监察司一同行动,他自然也需要出现在这里。
薛太后冷漠自如地回道:“带人下去抓捕,抓活的,只要此人。”
地道布满机关,这卫玠也应在下面吃到苦头了,正是疲乏无力之际,方便行动。
顾风眠听言,眸色暗自沉下,望向谍网司大门,里面似乎尚无动静。
与此同时的谍网司门内,萧扶玉同卫玠隔着缝隙已观察到司外,太后果然已在外堵截。
卫玠将金羽令交到她手上,沉着道:“该是陛下行使主权的时候。”
萧扶玉微顿,卫玠的意思,她很快便看懂,将此物握在手中,薛太后还真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此时门外众人手提火把,灯笼,太后神态自若,而监察副使率一众监察卫正准备闯入谍网司。
只见大门之内信步走出两人,为首之人身形不高,一袭墨蓝劲装,秀雅端庄。
待行出灰暗地带,薛太后才渐渐看清,正是当今皇帝萧扶玉,而在她身后才是丞相卫玠,捏着杯柄的手指一紧。
“朕看谁敢抓人?!”萧扶玉声沉冷斥,一扫在场监察卫,停步外正前方。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皆不敢再动,而萧扶玉的目光最后也停在薛太后身上,开口道:“竟不想在此得见太后,也不知是什么事劳烦您亲自出马。”
薛太后眸色愈发暗,将手中茶杯交与太监,道:“谍网司数年来皆是京都禁地,进了些居心不轨的贼人,欲想偷取不属于他的东西,事关我朝,哀家自然不得放过。”
萧扶玉蹙下眉头,道:“太后说的贼人,可是朕?”
薛太后冷瞥着她,“陛下,这可是监察司,不关你的事便莫要插手,省得惹火上身。”
言罢,她看了一旁的太监,趾高气昂地说道:“送陛下回宫。”
“此乃天子国土,何事能与朕无关。”萧扶玉负手于后,看着逼近而来的监察卫,喝声冷斥,“通通给朕退下。”
可在场监察卫仍旧步步逼近。
薛太后不禁一声冷笑,看着萧扶玉,“此处可不是朝中,整个监察司为哀家所用,可不听你的使唤。”
萧扶玉冷视向太后,而她身后的卫玠镇定自如,仿若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但太后今日便是冲着他来的,执意要抓的也是他。
“朕说的话无用?总有一件有用的。”萧扶玉将藏于袖中的金羽令示出,沉声道:“见物如见先帝,谍阁两司皆不得抗旨,朕乃先帝之子,违令者皆按叛。乱处置。”
在明火的光照下,萧扶玉手中的羽令隐隐透过金光,在场一众监察卫顿时停住步伐,监察副使也露出惊色,死死盯着她手里的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