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馨儿不由失笑,摇了摇头,知道这个男人一向都是人们目光的焦点,那副皮囊着实吸人眼球。
随着百官的队伍慢慢走完,各家各户的夫人们也都纷纷上了马车,然后按照自家门第的高低,依次缓缓向山坡下行去,慢慢汇入了出城的洪流中,一起向着前方逶迤而去。
章德猎场距离京城并不遥远,可以说就在近郊,即便是以皇帝御辇那种龟速的前进,也不过大半天工夫就到了。然而由于之前在城里耽搁了时间,等他们抵达猎场的时候,已经是日落时分了。
坐了一天的车,虽然并不算颠簸,却也让人闷得慌。到了猎场之后,却并不得休息。首先要等皇帝、皇后和各宫嫔妃安顿下来之后,然后才是他们这些官员及官员家属。还好将军府在官员中排序靠前,等宫里的贵人们都安置好了以后,没等多久裴馨儿便也得以入住专门给昭煜炵安排的住处。饶是如此,也已经是华灯初上的时候了。
她在莺儿的搀扶下走进屋子,因着天色暗了,也没有仔细打量住处的情形。她坐在马车里并不算累,却是饿得慌。中午的时候不过在马车上匆匆吃了点儿点心果腹,这会儿已经是饥肠辘辘了。她想了想,便让莺儿叫了安排过来服侍的人前来回话。
由于一大群人都住在猎场的行宫里,所以内务府统一安排了宫女和内侍前来服侍。按照昭煜炵的品级,他的住处安排了四个宫女、两个内侍,虽然是常年在行宫安置的,但同样经过了内务府的严格训练。规矩礼仪一样不差,站在裴馨儿面前也是中规中矩。
裴馨儿看了看他们,喝了口热茶,淡淡地说道:“几位姑娘、公公,这几日要劳烦各位了。”
使了个眼色,莺儿急忙上前。摸出早已准备好的几个荷包,里面装了几片金叶子。打赏给几人。
几个宫女并内侍急忙谦让,连称“不敢”,但在裴馨儿的坚持下,最终还是收下了。
裴馨儿笑道:“几位本是服侍宫里主子的,我在这儿也算是沾了光了。不过我第一次来这儿,许多规矩还是不甚了解,几位要多担待些。若是我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尽管指出来告诉我便是。”
那几个人中一个为首的内侍看了看她。迈前一步说道:“夫人说笑了。能够来这儿服侍昭将军和夫人乃是奴才等的福气,之后夫人但有差遣,尽管告诉奴才等就是,奴才等定当尽力为夫人办到。”
他并未大包大揽、拍胸脯表忠诚,裴馨儿见了反倒更加信任他,觉得这是个捏得清的。说来他们本就是宫里的人,就算是昭煜炵也不是他们的正经主子,这会儿若是把话说得太满了反倒显得虚假不真实,他们不敢背弃皇帝来效忠昭煜炵和她,昭煜炵和她也不敢接受这些人所谓的“忠心”。
她于是又笑了笑,问道:“不知这位公公的名讳是?”
那内侍急忙躬身道:“回夫人的话,奴才安九,剩下的分别是内侍李奂、宫女若秋、方兰、何叶和承香。”
随着他说一个名字,便有对应的人上前行礼,裴馨儿于是得以将这几个人都认清了名字。
安九和李奂看上去都不过才十**岁,不过若是从小入宫的话,资历也不算浅了。李奂比安九要木讷一些,行为举止有些瑟缩,难怪无法成为这几人的头儿。四个宫女都是十六七岁的年纪,若秋和方兰长得更漂亮些,身段也好,看上去很有几分姿色,何叶和承香就显得有些平凡了。不过她们都低着头,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一时之间到也看不出个人的品性如何。
裴馨儿没有深究,左右他们在这儿不过住上个五六天的工夫就要回去,之后怕是跟这些人再无瓜葛,她们的品性如何又有什么关系呢?
彼此认识了之后,她便直截了当问出了自己真正想要问的问题,道:“安九公公,今日天时已晚,不知这行宫的饭菜是怎样安排的?”
安九忙道:“夫人直接叫奴才的名字就是,不敢当‘公公’二字。好叫夫人得知,宫里已经安排了专门的厨子和厨房为各位大人、夫人准备膳食,这会儿怕是已经做好了,奴才这就派人去给夫人拿回来。皇上晚上宣了昭将军御前用膳,所以夫人不必等将军了,自行先用无妨。”
裴馨儿不由暗赞一声安九会做人,她问到没问到的都打听好了,连昭煜炵的行踪也知道得清清楚楚,这会儿说起来头头是道,也免了她为难。
她笑着点了点头,道:“那好,那就麻烦你了。”
安九忙躬身道:“不敢当,这都是奴才应当做的。夫人一路辛苦,是否要先洗漱一番再来用膳?”
他这么一说,裴馨儿便也觉得自个儿浑身都不怎么舒服了,四肢僵硬、风尘仆仆,是该好生梳洗一番才对。
若秋等人很是会看人脸色,见状急忙说道:“奴婢等服侍夫人回房梳洗吧。”
这几个宫女本就是来做这些的,粗使打扫之类还用不着她们,所以裴馨儿也没反对,点了点头,便让莺儿扶了自己起来,若秋一使眼色,方兰、何叶和承香急忙打水的打水、拿帕子的拿帕子,各自忙碌开来不提,而她自己则是迈前一步,急急走在前头给裴馨儿带路去了。
宫女们训练有素,行动迅速且悄无声息,不过一会儿的工夫就将裴馨儿梳洗打扮得妥妥当当的。她换了一身轻便的白色暗纹苏绸袄子,摘下了头上繁重的装饰,素面朝天就走了出来,没再上什么胭脂水粉之类。这会儿安九也已经派人将做好的饭菜拿了过来,宫里御厨做的东西,自然没有不好吃的,况且裴馨儿也不挑食,倒是吃得津津有味。
莺儿跟了她一天,也没怎么好好吃饭,她便特意放了她下去吃饭,而让若秋等人先伺候着。等吃完了饭,莺儿也回到了屋里,再由她服侍着自己沐浴。若秋等人就在一旁帮手,暗地里记下了裴馨儿洗漱的种种习惯,以便之后自己服侍的时候不出岔子。裴馨儿看在眼里,暗自默许,看来这几个倒是伶俐人。
一身都弄得干干净净之后,她就坐在了炕上,让莺儿点亮了烛火看书。她本意是要等昭煜炵回来的,但今日坐了一天的马车,着实是有些累了,看着看着就不自觉沉入了香甜梦乡,倒在炕上睡着了。于是当昭煜炵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在灯下沉沉安眠的小美人儿。
虽然天气还未转暖,可屋里放了炭盆又烧了炕,暖意如春,再加上睡在炕上那个一直伴随在身边的人儿,沉静的睡颜是那么安详,看着她,连自己的心也一瞬间沉静下来,一股安定和满足的感觉油然而生,他的脸色一下子就舒缓下来,只觉从心底开始暖了起来。
缓缓走了过去,方伸出手来想要摸摸她的脸颊,突然想起自己刚从外面回来,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