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可能是我最好的朋友了。”诺诺轻声回答。
看诺诺那一脸的寂寥,路明非想安慰安慰她,却没找出什么话来。
“没什么,这支狩猎队里,全都是我们的熟人。那个叫伊莎贝尔的妞,不还曾是你的助理么?被漂亮的小女助理拿枪指着屁股,老板什么感觉?”诺诺倒是显得无所谓。
“拿枪指着屁股?”路明非有点懵。
诺诺这才想起在那尴尬的一幕里,路明非自己是完全昏过去的。不过她也懒得解释,耸耸肩,略过了这个话题。
“她还算是留了点余地,当时她藏在暗处,如果第一时间动手偷袭,我根本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诺诺说,“不过真是没想到她当上了斩首人,看她写给我的信,还以为她在巴黎分部分管档案部门或者就是给大家泡泡茶呢。”
即使在金色鸢尾花学院,诺诺还是能收到苏茜寄来的信,但因为网络不通,所以必须是纸质,寄到马耳他港,再由专人带过来。
联系方式传统得就像十八世纪的闺蜜们,你住在巴黎城东,我住在巴黎城西,今天我在剧院看到一个年轻漂亮的小伙子,我心动了,很想告诉你,我还得写封信找个靠得住的信使送过去。信使在巴黎城东敲响你的门时,没准小伙子在巴黎城西已经敲响了我的门。
而在那些信里,苏茜压根没提任何斩首人相关的事,连暗示都没有,只说塞纳河边的年轻画家有多么多情,卢浮宫艺术馆有多大,感觉她就是巴黎某个大公司的文员,上上班购购物,过着岁月静好的生活。
结果她在巴黎的黑夜里收人头,收了一个又一个。
可能当你长大了你就真的没朋友了,或者说得委婉点,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不能再跟你分享一切的秘密。
“我也想不到,”路明非说,“自从她去了法国分部,我好久都没见到她了。说真的我本来觉得她会去奥斯陆分部的,没想到最后却是去了法国。”
“她为什么要去奥斯陆分部?”诺诺一愣。
“因为师兄是在奥斯陆分部啊,她那么喜欢师兄,我真以为她会跟去奥斯陆分部,反正小龙女也没了,师兄这辈子总得喜欢什么人吧?”路明非躺着仰望屋顶,说,“她有机会的,除了小龙女,就是她跟师兄走得最近了。”
诺诺沉默了好一会儿,“哦,她是喜欢楚子航的。”
路明非心里一动,扭头去看诺诺,诺诺正看着沙发上熟睡的楚子航。
原来现今的世界上是没有楚子航的,路明非忽然明白了,所以苏茜也不会记得他。
问题是这关系到师兄的终身幸福,路明非和芬格尔喝着小酒私下探讨过,觉得要说合适还是苏茜跟楚子航般配。
夏弥和楚子航两个人再怎么看对眼,都是硬碰硬刚对刚,邪教妖女对正道少侠,一个死不回头要一统江湖,一个坚定不移要斩妖除魔。这俩太一路货色了,谁也压不服谁,就算硬凑到一起,总有一天也会分道扬镳。
苏茜就不一样,按照芬格尔的话说,“我这狗眼都能看出苏茜是贤内助那种类型的”。她看起来那么温温柔柔的,其实特别有担当,真心爱楚子航那也是没跑了,静静地等了他那么多年,从不打搅他,可只要楚子航需要,苏茜永远都在。
最后苏茜没选奥斯陆分部而是去了法国分部,想来也是等得有点伤心了。
还是得赶快找到那个能够修改因果线的幕后黑手,把世界恢复到正常,否则师兄的人生没着落,爱情也没着落。
路明非漫无边际地想着,又想如果真有改变因果线的能力存在,那岂不是死掉的人都可以活过来?
回到北京地铁的那一夜,当夏弥同学说要请假回家看看父母的时候,路明非主席挥挥手,冲出七八条大汉把她摁倒,一针扎进脖子里,打进某种对龙王也有效的麻醉剂。等夏弥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给捆得牢牢的,路明非主席语重心长地跟她讲人生的道理,讲人和龙也是可以共存的。一周不能感化她就讲一个月,一个月不能感化她就讲一年,反正路主席从不觉得自己的吐沫值钱,他就是个嘴碎的人。
与此同理象龟也不必死,路明非主席落地东京二话不说,带着恺撒和楚子航杀进源氏重工,一枪崩掉橘政宗,杀完再解释。那么这个时候象龟应该正跟樱在法国海滩忙活他们的防晒油小店。
还有那谁那谁和那谁谁,都还生活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他们中有些人可能都未必会认识路明非,不过他们活着,跟喜欢的人在一起就好,岁月静好,对,就是这么一回事。
这么想虽然美好,可又多了很多解决不掉的麻烦,比如只有一个师兄夏弥和苏茜怎么分的问题?倦意涌了上来,他又睡着了。
诺诺仍旧看着沙发上的楚子航,男孩沉沉地睡着,黑而长的睫毛历历可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