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勤瞧着高兴,对李四道:“他这差办得好,赏!”
“唉!”身为长随的李四最是了解自家老爷的心情,麻利儿地拿了一串钱来扔了过去,笑着对被惊喜到了的老苍头说:“乐傻了?还不谢老爷的赏!”
人越老越不中用,也是越老越不遭人待见。老苍头儿都不记得自己上次领赏钱是在哪年了,一时间是又惊又喜,捧了钱趴在了地上迭声地谢了赏:“谢老爷赏,谢老爷赏。”
按照规矩,李勤回到家中,先得问了父母安,然后才能进后院。
刚入后院门,李勤的好心情立马就没了,因为有婆来报:“老爷,不好了,姐儿和大姐儿又大打起来了。”李勤的脸一下就拉起了老长,恨道:“你们都是些死人啊,打起来了你们不晓得拉开吗?”
那婆愁苦着脸,好不委屈地道:“老爷又不是不知道姐儿的脾气,她发起火来谁拉得住啊!”说着还瞥了一眼李勤。
“真是冤孽!”李勤忍不住低咒了一句,嗨了一声忙不迭地叫那婆引,他在后面跟上。
不一会儿便到了后院深处,李勤老远就听见一阵哭喊声,那是他大女儿的声音。这大女儿也不是他第一个孩,前头生了四个都没有站住脚,好容易才养活了她一个,在李勤的眼里自是不一般。一听到女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李勤心里疼得不行,脚下的步伐不由得加紧了一些。
镗地一声,李勤踢开了半开的院门,仆众见他来了便自觉地闪开了一条道,李勤站在中间一下便看到了两个女儿扭在一处,他生气地吼道:“海棠,你怎的又打你姐姐?”
被他叫着的李海棠闻言扭过头来,将他轻轻地一瞥,说道:“她骂爷爷、奶奶,还有您跟娘不是人!”
“你胡说,我没有!”李若兰不依,否认道。
“你骂了。”比起李若兰的激动李海棠显得平常的平静,她只是淡淡地添了一句:“我从不说谎的。”
“你胡说八道!”李海棠越是平静李若兰越发地镇定不了,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朝李勤哭喊道:“爹爹救我,妹要打死我!”
“你说谎!”李海棠还是那种平淡的语气,说:“我只是说叫你认错。”
“我哪有错!”李若兰又气又急,见着一向疼自己的爹来了心头也有了些底气,敢伸手拽李海棠的手了。哪晓得刚使了点儿劲,就猛地感到手指疼得都快断掉了,她立即嗷嗷地叫了起来,大哭道:“爹爹救我,爹爹救我!”
“李海棠!”李勤气得跺脚,奔到跟前来伸手就拽着李海棠往开里拖,李海棠也不与他争,立即松了手,倒是弄得李若兰一个仰倒结结实实地摔倒在了地上。
“她真说了您不是人的!”看着被摔得七荤八素的李若兰李海棠耸了耸肩,李若兰自是不认,哭喊道:“你血口喷人,我是说你不是人,是个妖怪!”
“看!”李海棠两手一摊,看着李勤随即又做出一副伤心的样来问李勤:“我是爹爹和娘亲生的,我都不是人了,爹爹和娘还是人吗?爹爹您都不是人了,爷爷奶奶还是人吗?”
众人一听觉得真是这么一个道理,立即就觉得大姐儿实在是不应该了,怎么能这样说话呢?不仅骂了姐妹、父母、祖父母,就连自己也骂了。但一细咂摸,又觉得这话里头总有那么一丝不对味儿,但到底是什么,却又说不上来。
就连李勤都给听懵了,气得脸红脖粗,指着二人道:“都给我滚到去跪祠堂去!”
“是!”李海棠立即响亮地应了。
瞅见她像是得了什么宝贝似的欢喜样,李勤气得不行,又补了一句:“不准吃饭!”
“‘故圣人一视而同仁,笃近而举远。’”李海棠停住了脚步,转过头来冲李勤认真的说道。
再一次,李勤气了个仰道,恨道:“都不准吃饭!”
“好嘞!”李海棠立即高兴了,拍着手欢喜地应道。
这哪里是像去受罚啊,不知道的人还道她是去领赏呢!
不管别人怎么看,反正李海棠很高兴,蹦蹦跳跳地就朝祠堂跑去,还不时地回过头来朝李若兰招手:“大姐,快点啊!跪祠堂得要心诚才行!”
李若兰又气又恨,却也只得咬牙跟上。
更深夜半,李若兰是又冷又饿,膝盖也疼得要命,眼睛都是又涩又疼,都不敢再哭了。而身边的那个人,却是跪得笔直,好似这半天跪在这里对她一点儿影响也没有。不由得李若兰心生奇,用沙哑的嗓音问:“你在那玄真关都什么了?怎么这么厉害?”
“读书,习武啊!”李海棠闭着眼睛,淡然地回答道。
“是不是了武就不觉得疼了?”李若兰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