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歇下的,也都在各自的院子里、屋子里面练声,此时已不见客。
那人的声音有些诧异。
葭音站在门外听着,蹬蹬蹬一阵脚步声,对方似乎一脚踩在了水上,懊恼地跺了跺脚,“嘎吱”一声从内打开了门。
“您是……”
她原以为来者是个男子。
却未想到,面前站着的,是位眉目温婉的姑娘。
开门者是个面生的,没有认出葭音来。
她也不觉得奇怪。自从自己嫁到林家后,便很少再与棠梨馆联系,一来是因为沈星颂南下,馆中大小事宜由二姐姐操办,她与二姐姐有些隔阂;二来则是害怕为林家惹来口舌上的麻烦。
馆主下江南做官,每逢年节会回京城,也会带上葭音到棠梨馆聚聚,与她联络联络感情。
沈星颂同她说,不必觉得生分,你喜欢唱戏,就多来馆中坐坐,权当回自己家一样。
他说这句话时,正是去年年关,硕大的烟火在星空中炸开,绚烂的火光同星子一般闪烁。
他的语气温柔,认真,且诚恳。
馆主二十有五,事业既成,却未有一妻半妾。
寥落伶仃的家室也让皇后娘娘急了眼,开始给他身边塞女人。
可无论是大家闺秀或是小家碧玉,无论是举止矜贵的京城贵女,还是妖娆妩媚的舞女歌娘。
沈星颂一个都看不上。
京中传起了流言,棠梨馆那位背景很硬的馆主沈星颂,有断。袖之风。
听到这些传闻时,葭音正与沈星颂在秦淮楼上叙旧。
隔壁那桌似是喝醉了,醺醺然地扯着嗓门,嚷嚷:“听闻那沈家公子就是喜欢男人,许是天天在唱戏的女人堆里混惯了,腻了女人身上的胭脂水粉味儿……”
沈星颂:……
紧接着,他看见原本正欲夹菜的小姑娘,像兔子一样竖起了耳朵。
她似乎很感兴趣。
葭音攥着筷子,正听得起劲儿,墙那头的醉汉突然“扑通”醉倒在地上,再也没了声儿。
她失望地夹了一块酱汁鸭。
心里头还痒痒的,忍不住问沈星颂:“馆主,他们刚刚说的,可都是……”
沈星颂打断她:“闭嘴,吃饭。”
这么多年过去了,馆主还是这么凶,呜呜。
陡然一道冷风,打断了葭音的思绪。
她从回忆里跋涉出来,心里头想着正事,问那小丫头:
“二姐姐可宿下了?”
对方狐疑地看了葭音一眼。
只见她容貌姣好,身段窈窕,竟生得比她们馆里的名角儿还要美丽。
雨线落在她身后,她清丽的身形,笼在一片凄风楚雨里。
百灵答:“还未宿下。不知姑娘有何事?”
一般来棠梨馆的,要么是官老爷,要么是富人家的公子。
像葭音这般,实在少见。
“劳烦转告一声,就说是林家二夫人求见。”
在百灵的带引下,葭音轻车熟路地来到中堂。
二姐姐不是很想见她,奈何对方如今已是林家娘子,更何况还有沈馆主的叮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