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丫头,手劲还挺大。
他刚往里穿一分,腿上就痛一分,痛到最后,二人都麻木了。
花了一整个下午,耳洞终于穿好。
她也将泪哭花了,像只小花猫。
“镜容,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娇气。”
他低低笑了声,“娇气些好,男人才要糙。”
“娇气哪里好了,”她撇了撇嘴,坐在黄铜镜前,“太娇气了,吃不了苦,以后遇见什么事,就不能与你一起面对,与你一起扛。我宁愿糙一些,日后遇见什么了也好与你一起分担。”
“就比如这次在泉村,我感觉我虽然人来了,但什么都还要靠着你。”
葭音从镜子里凝望着镜容。
看见他脸上的表情很是柔和。
他的声音也是温缓柔和,道:“胡说,若没有你,怕是现在泉城的病都好不了。再者,葭音,即便日后天塌下来了——”
镜容的话忽然顿了顿。
紧接着,他十分认真地,望向铜镜中的少女。
“也不用你扛,不用你分担。”
葭音怔怔地看着他。
她的耳洞上插着细细的一对茶叶棒,等痛感过去了,再去戴耳环。
所幸耳环是纯银的,可以直接佩戴。
她戴着这一对耳环,在新春之夜为泉村唱了一出《迎春台》。
许多人都没听过戏的。
她站在村民热心搭建好的台子上,鲜艳的长袖翻转,足尖轻轻踩着台子,一边唱,纤柔的腰肢一边打旋儿。
镜容坐在台子一侧,用那把绿绮琴,替她伴奏。
这双素日里弹着高山流水的手,竟也能与她的舞步配合得极为默契。大年三十那天,镜心也来了,他站在人群最末尾,微扬着脸,望向那极为登对的二人。
镜容圣僧,与葭音姑娘。
镜心能看出来,乐曲飘扬之中,二人的心意相通。他们被人群拥簇着,郎才女貌,极为相配。
他看了许久,走到一侧的铺子旁边,买了一盏孔明灯。
“我要最好的孔明灯。”
小摊贩子也是个老实人,脸上挂着笑,将一盏灯递过来。
镜心又问:“这灯能飞多高?”
“想让他飞多高,他就能飞多高。”对方嘿嘿笑道,“您怕是不知道吧,在孔明灯上写下心愿,放向天空,天上的神灵看见了,就会帮客官您实现呢。”
镜心愣了愣。
听着飘扬至耳边的绿绮琴声,他郑重写下:
愿天下相爱之人,皆能相守。
……
葭音很开心。
“我已经许久未曾唱过戏了,今天连连唱了三首,真是累坏了。”
她从台子上跳下来,镜容在一旁小心扶着,怕她摔倒。
方才掌声、叫好声连绵不断,村民们大开眼界,一时间,对她的倾慕又多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