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雪诚贴在他的肩上,微微喘息着说:「每次听见你提起以前,我都很害怕……」
苏仰笑了笑:「怕什么?」
「不知道,好像什么都怕。」
孟雪诚没有办法形容那种感受,大抵是心底穿了一个孔,血液慢慢地流失着,却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流尽最后一滴。
所有最焦灼最彷徨的情绪都汇进其中。
「你怕的不是以前,而是将来……对一切的未知抱有恐惧感,这是人类的天性。」苏仰抬手覆上他的后颈,除了呼吸有点凌乱,跟往常安抚他的时候没什么区别,「但生活中美好的事情往往都是未知的意外。」
「比如?」
「比如……」苏仰轻轻压下孟雪诚的脖子,靠在他耳边说:「比如你。」
当一个勇敢的人走过峥嵘险峻的悬崖,穿过千尺高空的浓雾,那他所期待的繁花玉树,必将如期而至。
就像他等到了无与伦比的爱。
孟雪诚直接被苏仰的一句话敲成了哑巴,只会紧紧抱着身下的人,几乎要将他勒进骨髓。
苏仰拍着孟雪诚的背:「好了,睡觉吧。」语毕,他动了动有点发酸的腿,膝盖刚撑起来就冷不防擦过一道灼热的温度。
苏仰:「……」
在这样一个冬天,向暖是与生俱来的本能,他的手从孟雪诚的背上放下,伸进暖洋洋的被窝里。
两个血气方刚的男人难免会亲着亲着就走了个火,何况他们谁也没老实,一来一回总有机会碰撞出什么热烈的感觉,说是互相迎合也不为过。只是思绪澎湃的时候自然会将这些没那么要紧的事抛诸脑后,待潮退过后,感觉渐渐明朗,没那么要紧的事顿时升级变成了有点着急的事。
确实有点着急。
苏仰不知道是在折腾自己还是在折腾孟雪诚,方法是这么个方法,动作也算娴熟,但帮别人解决跟自己解决完全是两种体验。偏偏孟雪诚时不时亲亲他的脖子跟耳朵,低哑潮湿的喘息悉数喷洒在他耳际,勾得苏仰脑内的弦轻轻一颤,将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消磨没了。
最后,这项单向服务变成互相扶持,海鸟也在这个夜里收起了翅膀。
……
第二天,他们回市局开了个会,安排接下来的调查方向。
秦归跟张小文照着傅文叶给的地址去黎衍家里转转,孟雪诚则跟苏仰去黎衍曾经工作过的咖啡店,看看能不能问出一点有价值的资料。
孟雪诚看着这弯弯绕绕、渺无人烟的小道,发出了灵魂深处的质疑:「这家咖啡店这么偏僻,真的有生意么?」
从他们下车的那一刻起,走了大约五分钟,一个活人都没见着。又穿过一条小巷,他们找到了那家咖啡店,木质的牌匾高高悬在自动门上,用大篆刻着「天涯海角」四个字。
有种不中不西、不伦不类的混搭感。
这里的人流量实在是太少了,隔着玻璃就能看见咖啡店里空空荡荡的坐位。
几个店员聚在前台叽叽喳喳地聊着天,直到其中一个眼尖的女孩发现门口站着客人,他们才端起盘子各就各位。
那个女孩走到门前,露出白白的牙齿,笑道:「欢迎光临。」
反正店里没有其他客人,孟雪诚不跟他们兜圈子浪费时间,直接问:「请问你们认识黎衍吗?」
女孩拿着餐牌的手紧了紧,脸上的笑容霎时僵**起来:「他之前在我们这里打工。」
孟雪诚追问:「然后呢?」
「然后……他在半年前辞职了。」女孩抿着唇沉默了一会儿,像是进过了挣扎,才提起胆气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孟雪诚答道:「警察。」
女孩先是松了一口气,转念间,她仿佛感知到了不好的事,又皱起眉问:「……你们为什么要找衍哥?」
「他失踪了,」孟雪诚从口袋里拿出楚海跟毛启仁的照片,「这两个人呢?你见过这两个人吗?」
女孩看了眼照片,重重地点头:「认识,楚先生经常来接衍哥下班。毛先生偶尔也会过来,不过……」女孩忽然顿住话音,眼神变得闪烁,「他、他是来捣乱的。」
捣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