璞玉拿过玲珑手中的外裳将昏睡的李若言裹紧,匆匆带回南厢苑。立即吩咐福宝备水,玲珑为李若言更衣,静书去请太医。
玲珑看着璞玉衣衫湿透,湿成缕的黑贴在额际,唇色惨白,十分心疼,:“小姐,你先回去更衣,我在这儿守着。”
璞玉点点头,转身走了一两步,又不放心地回身吩咐:“我去去就回,若是有什么事马上吩咐福宝通知我。”
玲珑关切地说道:“好好好,您快去更衣,以免着凉了。”
玲盯绿枝两人坐在净玉阁中绣花见璞玉湿透而归不禁面面相觑,连忙丢下手中的物件,绿枝问道:“小主生什么事了?”
玲盯眼疾手快地递上暖炉,斟上热茶,吩咐绿枝备水,瞧着璞玉喝下热茶,蓦然现只有璞玉回来,心中一紧,她们明明是三人一起去,怎么会只有一个人回来呢?玲盯压下心中恐惧,声音忍不住微微抖:“小姐,玲珑福宝他们两人呢?“
璞玉说道:“他们在桃源堂。”
玲盯悬着的心稳稳的回到肚里,绿枝已经备好水。待到璞玉洗漱完成,更换上了干净保暖衣物,玲盯站在璞玉身后,手握干净锦帛,细致地擦拭着璞玉如瀑墨,低低婉声问道:“小姐,生何事了?”她跟从璞玉多年,从未见过璞玉这般狼狈,衣裳尽湿,眼睛流露着慌张。
璞玉沉吟道:“玲盯,今夜言姐姐被何梦瑶推入河中险些丧命于此。”
玲盯手中稍稍一顿,眼中尽是讶异,问道:“言小姐现在……“如何?
话语未完,门外忽而响起急促的敲门声,玲盯转头对着门口喊道:“请进。”
福宝快步跨入屋内,说道:“小主,静书请不来太医。”
璞玉极快从深红檀木椅中起身,带着玲盯去桃源堂。李若言已经沐浴更衣躺在床榻上,双目紧闭,脸色惨白,没有丝毫生气。
璞玉转身对身侧的玲盯道:“玲盯,过来看看言姐姐。”
玲盯把脉,说道:“言小姐冷气入体,导致高烧。”玲盯写下药单,让玲珑回南厢阁内取来她的药箱,她立即去药膳处买一味药。
李若言喝下药躺下后,众人退到屋外,免得扰到李若言休息。静书噗通跪在璞玉身前,用足力气额头往地上磕,眼睛带着丝丝缕缕的红丝,道:“奴婢替我家小姐谢璞小姐救命之恩。”
璞玉扶起静书,说道:“静书,救言姐姐本是我该做的。”
静书皱着眉头,低语:“璞小姐,您那么聪明可不可以帮我家小姐想想办法?”
璞玉说道:“静书,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了?”
静书狠狠地说道:“璞小姐,自从中秋夜后,宫中那班混蛋根本就不把小姐放在眼里,衣物洗不干净,送来的伙食冷硬,咽不下口,现在越无法无天了,克扣小主分例的碳,送来烟气直冒的黑炭。”
静书噗通直直跪下,说道:“您可不可以帮一帮我就小姐?”
璞玉沉默不语,玲盯扶起静书,拍了拍他的肩头,柔声道:“静书,你也劳累了一夜了,先进屋去吃点东西,好好休息,明日还得照顾言小姐,莫要言小姐没好,你先倒下了。”
静书知道自己失言,不在言语,静默跟着玲珑进入屋内。
玲盯随着璞玉走到走廊尽头,终是没有璞玉那份忍耐力,问出口:“小姐,你现在打算怎么办?”玲盯心中担忧,若是在一味隐忍,只会让何梦瑶更肆无忌惮。今日已经牵连到了言小姐,若是今后更无理的欺凌,只怕就不会如今日这般还能救回。若是反击,往后离宫计划也许就会化为泡影。
玲盯忽而好恨何梦瑶,年幼时明明是她技不如人,却死缠烂打百般刁难;而今明明可以两人相安无事,又开始耍心机,破坏她们的计划。
玲盯猛然抬头,目光热切地望着璞玉,希望她能想出双全法,只瞧见璞玉低低地“唔”了一声,大步往前走了两步,然后转身与玲盯面对面,摇晃微黄的烛光散在她的素衣照出苍白光晕,宛若刚刚从雪中走出,沉静温婉,声音染上了雪夜的凉意,眸光沉沉道:“玲盯,我们不能再任人宰割了。”
玲盯紧蹙眉头,柔声问:“那我们的计划呢?”
璞玉微凉的指尖,轻轻抚着玲盯的眉头,淡淡道:“依旧进行。”
玲盯展开紧蹙的眉头,欢声应允。
璞玉弯了弯眉眼,笑得温柔:“皱着眉头真难看。言姐姐现在着高烧,玲珑静书两人看着她,我不放心,你去瞧瞧。”
玲盯问:“你一个人,我也不放心。”今夜言小姐因她们受到牵连,小姐心中定是难受极了。
璞玉抚了抚被晚风吹乱扫在脸上的情丝,微微一笑,“我一个人静静。”
璞玉站在屋檐下失神地看着望着雪一点一点的将富丽堂皇的殿宇染成一望无际的白。寒风吹来,寒意透过厚实衣衫转入体内,轻轻收紧了衣衫,背后一暖,一件带着温热体温的披风将她紧紧裹住,好似躲入带着檀香的怀抱中,璞玉没有回头,顺势往后轻轻一靠,修长的臂膀环住她的腰,往身后的怀里带,他的呼吸带着美酒醇厚的香气略过她的顶,璞玉侧过头,将脑袋埋入他的颈间,她沉醉于此时片刻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