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简方宁,妇产科护士。
喔,那真巧。
我正要到妇产科学习。
两人越说越近乎,进了女护士们的宿舍。
简方宁从自己当做枕头的包袱里抽出一条干净单子、递到沈若鱼手里,说,这是我自己的,你拿去用吧。
虽说不是新的,保证不是死人用过的。
沈若鱼不好意思地说,这是你的,我怎么好拿?再说女孩子的心都是一样的,我知道你也不愿用肮脏的单子。
莫非你和那个老护士相好,她能给你换过来?简方宁说,她那一副丧气样,谁和她好?你把单子换给我,我用消毒水泡泡,然后晾干了,去了心病,就可以照常用了。
反正这单子也不能丢了,总得有人用,我就用吧。
沈若鱼便在心底认定这是一个好女孩。
临分手的时候,沈若鱼说,咱俩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怎么你一直戴着口罩啊?你得把口罩摘下来,要不医院里女孩这么多,明天我就找不着你了。
简方宁刚要摘口罩带子,突然想起了什么,说,明天你到我们科里上班,我还是带着口罩的,认得出来。
手中的床单发出好闻的香皂气息,沈若鱼天性好奇,她想简方宁大概鼻子嘴巴很丑,没准是个缝合的兔唇。
在大街上常常可以看到带口罩的美人,一旦摘了口罩,吓你一大跳。
即使她是塌鼻梁或是暴牙齿,我也同她作朋友。
沈若鱼在离开简方宁的小屋时这样想。
第二天,沈若鱼到妇产科报到。
开早会的时候,主任很简单地向众人作了介绍,大家礼貌地向沈若鱼点点头。
其中一个护士忽闪了一下长长的眼睫毛,沈若鱼也向她眨眨眼睛。
今天我带新来的小沈医生手术,简方宁作器械护士。
主任宣布道。
她是一个很老的女人,发缕稀疏,头皮因过度干燥而发出瓷砖般的亮光。
器械护士是手术的配合者。
一个大月份的流产术。
病人是一个很美丽的未婚女人。
也许不能叫她是病人,她只是因了正常的生理机能,孕育了一个胎儿。
她至死不肯说出什么人是这个胚胎的父亲,但孩子在一天天不可遏制地长大。
无论事件今后如何处理,这个孩子是一定要消灭的了。
病人躺在那里,很清醒。
什么人使你怀孕?主任一边用冰凉的消毒水涂抹着手术区域,一边冷淡地问着。
女人一声不吭。
我们除了医务工作以外,有时也要协助有关部门了解一些其它的情况。
主任向沈若鱼传授。
沈若鱼机械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