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跟我玩得很好,丈夫则对我们的友谊嗤之以鼻。因为咒力的缘故,她们总是在任何性质的比试中输掉,他则认为这样孱弱的子嗣却怀着不自量力的心,很是轻蔑地说自己不会跟弱者交
朋友。
我则很委屈,我也什么都不会。
当我说我觉得没有人聊天会很孤独时,他难得地露出了说错话后赧然压唇的表情。不再反对我去找她们玩,而剥削掉陪他的时间了。
我觉得他也应该考虑在乎的人的心情,但这样的话,说出口反而会很失礼吧?
有一天,他忽然心血来潮,将竹剑递给我,让我和一位旁系的子嗣比斗,那个人适才拿我瘦弱的身材取笑过。
我为难苦恼地摆手拒绝,脸上是惶恐的色彩,他不为所动,冷冷地看着我,我只好接过竹剑,很快就被对面轻易地踢倒在地,厚重的冬日和服和铺满浅草的场地接住我的身子,呛了我一嗓子的灰。
晚上,他很冷淡地让我不许再跟他睡一间房间,我不太情愿的…毕竟少主的居室什么都是最好的。
丈夫只好让我说出为什么不认真对待白天的比试的理由,我沉吟,只能够为难赧然地说出“真的做了会受处罚的,而且我不太会的呀”之类的话,他没再问了,因为我也怎么都不会说了。
我不想回答的问题,如果硬要被追问,反而会掉眼泪和愤怒委屈。
虽然说是生气,但生气的方式倒也没有很任性…大概是无缘无故的冷暴力吧?毕竟丈夫是少主呀,我怎么能够违抗这样地位的大人呢?
于是在矛盾的很长一段时间内我都只能够沉默着恭谨地对待他,只要他找我说话,我就会恭敬地伏地,顺承地称“直哉大人”;他如果要我去做什么,我也不会违逆命令,温顺地就去实行了,像家族里大部分如钝石般的女使般,对他也没什么不一样。如果他要触碰我,我就会惶恐地掉眼泪,以蒲柳一样的姿态蜷缩行礼。
通常,丈夫不会息怒,反而会气笑了一样说着“好呀、很好呀”之类的话,头疼地甩袖离开,晚上的时候又会很无奈地把甜食塞到我伏低的袖角里。
后来面对丈夫“如果你悄然凄惨地死在某个角落里怎么办?”的询问,我的回答则是:“如果直哉未来会成为家主的话,在禅院家我怎么样弱都无所谓,那一天不会到来吧?”
或许是因为这件事的缘故,当他知道禅院暮和的事,思虑到可能我就会轻巧地寂灭在这个家族的某个角落里,才会对兄弟的死露出那样轻浮冷淡的态度。
我甚至感受到他一瞬间冰冷的恐惧,在视线切到我身上时转瞬而逝。
婚礼的时候,他也在袖子里偷偷地藏了糖,挑着眉放在我的手里。我小声地说“怎么这么没有礼节”,心底却很开心。他说“无所谓,反正我是少主”,露出了一个旖旎凌厉的微笑。
婚礼的宾客有各咒术世家派来参礼的人员,我们在众人的见证下完成了婚礼的相关仪式。
我甚至觉得有些轻描淡写……在一起生活了很多年,忽然要以夫妻相称什么的,我们还很年轻吧?如果按照世俗的规律来看,我是才该进入大学的年纪呢。
五条家没有派什么身份贵重的人来,他们的家主选择进入东京校学习,今天应该是才毕业的年纪。我只听闻那位也是一位被惯坏了的少爷。不过我不太在意,从这个名字听,可能只是另一个家族中千呼万唤的继承人。
婚后的生活和婚前没有什么变化,这里女人都过着枯燥无味的日子,到这里应该就是故事的结局了吧?
相夫教子的生活,虽然活动范围狭窄却仍旧被纵容着过完下半生什么的……一眼望得到头,大抵是我这个进入禅院家成为侍女最好的结局。
事情的转折,很快随着我从阁楼上意外跌落,走向另一个道路。
我很难再走路了。大部分时间都需要坐在轮椅上由人推着移动,家族的医生也告诉家主,我无法再孕育子嗣。侍女们在转角处窃窃私语,传闻我很快就会被抛弃掉。
在这里生活了近十年的我感知到传闻很快就会变成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