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薇反应过来他们是要干什么,不免觉得荒唐:&ldo;你们要用我威胁谢煊?龙正翔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么?&rdo;
王翦道:&ldo;三少扣了龙爷两船货,龙爷也是被逼得没办法了,若是谈得拢,自然是不用三少奶奶出面,若是谈不拢的话,还希望三少奶奶届时能在三少跟前求个情。&rdo;
不等采薇再说话,他毫不客气地用布条将她和四喜的嘴封住。
采薇看着老神在在坐在自己对面的王翦,气得脑仁儿直跳,谢煊这王八羔子,到底给她惹的什么祸?
也不知过了多久,本来静默无声的外面,忽然响起熟悉的声音。
&ldo;三少,船上请。&rdo;是龙正翔领着谢煊上了船。
谢煊没有说话,但军靴踏在船板的声音,采薇再熟悉不过。一阵参差不齐的响动之后,外舱便安静下来,应该是坐好了。
实际上,确实如此。
在采薇被绑着不能动弹不能说话时,歪头的谢煊与龙正翔对桌而坐,柳如烟半跪在一旁,为两人斟酒。
倒好两杯酒后,龙正翔也不喝,而是推到她面前,笑呵呵道:&ldo;如烟,这杯你先敬三少。&rdo;
柳如烟温顺地点点头,笑着双手举起酒杯,柔声道:&ldo;那如烟就先敬三少一杯。&rdo;
谢煊淡淡看她一眼,没有拒绝,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杯口朝下道:&ldo;龙爷今日应该不是专程请我来船上喝酒的吧?有什么事不妨直说。&rdo;
龙正翔哈哈大笑:&ldo;三少果然是爽快人,那我就直说了。&rdo;他顿了顿,&ldo;是这样的,三少前日在十六铺码头扣下的两艘船。不瞒你说,那上面的货是鄙人的,还望三少能通融通融。&rdo;
谢煊不动声色地放下酒杯,淡淡道:&ldo;龙爷可知那货是什么?&rdo;
龙正翔笑说:&ldo;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三少您看我要做点什么,才能将那两船鸦片还给我?&rdo;
谢煊抬头看着他,道:&ldo;您这鸦片是走私货,我是按着上头禁令办事。若是别的还好说,但这大烟的事,我可不敢随便做主。&rdo;
龙正翔笑嘻嘻道:&ldo;瞧三少这话说的,如今上海滩的事,还不是你们谢家一句话。这样吧……&rdo;他看了眼一旁的美人儿,&ldo;我知道如烟曾是三少红颜知己,故人重逢,您一直想带她走。其实这事儿您开口就是,我今儿就成人之美,让如烟给您走,您看如何?&rdo;
谢煊看向旁边的女人,对上她一双楚楚可怜的眼睛,这眸光干净柔弱,真是看不出一点其他。
他沉默片刻,点点头,淡声道:&ldo;那我就多谢龙爷的成全了。&rdo;
内舱的采薇本认真听着这两人的对话,刚弄清了原来是为了走私鸦片的事,忽然听到这样的对话,顿时只觉得心中一凉,如坠冰窟。
先前虽然对谢煊失望,但还是觉得这人骨子里应该有一股正气。他治军向来严格,最憎恶就是吸大烟,觉得这玩意儿祸害国人的身体和意志,是导致国弱的罪魁祸首之一。可是没想到,他竟然为了柳如烟,连这种毫无原则的交易都答应。
采薇闭上眼睛,心里头对那人残存的一点希望,在这一刻彻底熄灭。
坐在外面的谢煊,自是不知道这些话都被里面的妻子听了去,他沉吟片刻,又说,&ldo;这两船货我也不是不能放,不过这货可不是普通货,龙爷您得给我说清楚来源。&rdo;
龙正翔微微一愣,打着哈哈道:&ldo;这就是从云南那边来的货,我毕竟做烟土生意这么多年,虽然自己没有鸦片园,但让几个大园主给我供货还是不难的。&rdo;
谢煊笑说:&ldo;如今西南禁烟令很严格,大的园主就那么几个,恐怕还供不上你这边吧?&rdo;
龙正翔道:&ldo;三少您这就小瞧我了,若是您对这门生意感兴趣,我赶明儿就介绍几个园主给您认识。&rdo;
谢煊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笑说:&ldo;看来龙爷比我想得更有本事,那我就等着您的穿针引线了。&rdo;
龙正翔哈哈大笑,举起酒杯道:&ldo;好说好说,三少这个朋友,我龙正翔没交错。&rdo;
两人正说着,旁边忽然一艘游船靠近,那船还没停稳,一身戎装面色冷厉的谢珺,疾步跨过来,踏上船板。
龙正翔赶忙起身迎上,点头哈腰道:&ldo;二少,您怎么来了?&rdo;
谢煊有些诧异地皱眉,站起身唤了句:&ldo;二哥。&rdo;
在说这话时,他不动声色瞥了眼旁边的柳如烟,只见她依旧是低眉顺眼地样子,淡然地看了看来人,恭恭敬敬行了个礼。
谢珺满身怒气走上前,站在他面前,沉着脸喝道:&ldo;三弟,这么大的事怎么不上报给我?若是我没收到消息,你和龙爷这私下的交易是不是就达成了?&rdo;
谢煊回道:&ldo;我正准备回去给你上报。&rdo;
龙正翔笑呵呵道:&ldo;二少息怒,咱们坐下来慢慢谈。&rdo;
谢珺冷笑一声:&ldo;两船鸦片要怎么谈?我一来上海,就按北京政府的要求下达了禁烟令,龙爷觉得自己是地头蛇,没必要将这禁烟令当做一回事,是么?&rdo;
龙正翔陪着笑道:&ldo;不敢不敢。&rdo;
谢珺冷脸挥挥手,吩咐身后跟上来的卫兵:&ldo;把龙爷带走。&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