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去,东方渐渐浮现出一抹鱼肚白,林中时而传出几声清脆的鸟叫,爷孙二人身前的篝火也刚好熄灭。
苏湛卢自冥想中苏醒,睁开了双眼。
“辰时未到,你再休息会儿,养足精神。”
爷爷开口提醒他。
再过半晌,太阳一整个从群山中显露出来悬在半空。
辰时将至。
苏牧武带着苏湛卢寻到一处石壁前摸索,按下一处机关。
山壁开始轰然挪动,惊起不少禽鸟。片刻后,一道暗门赫然出现在他们眼前。
“里面才是我们高阳氏真正的祖祠。”
暗道很长,几乎有200来米,两旁萤石点缀,所以并不十分昏暗。走到暗道尽头,眼前豁然开朗起来,一片巨大的空地展现在苏湛卢的眼前。向上望去,并不是逼仄的低矮石穹,而是高不可攀天井。
这座山几乎是中空的!
辰时的光束从山体上一处崖洞中穿透而出,打在石壁镶嵌的明珠上,整个祖祠都不显得昏暗。
苏湛卢原来是不相信所谓的神话传说的,此刻却完全被震撼到了。如果说是天然的,课本里完全没有记载过这种案例;如果是是人为的,以现在的技术去凿山,恐怕也做不到,更别提古时候的人,哪怕是举全国之力也不可能完成。
神迹!
他搜肠刮肚也只有神迹二字解释得通。
当他还在震惊之时,爷爷也不解释,领着他走进矗立在空地正中的一座大殿。
殿内一座两人高的铜像坐镇中央,手执火种,怒发冲冠,威严无比——火神祝融。
苏湛卢收回心神,在铜像前的蒲团上盘腿坐好,按照爷爷昨晚所说的开始观想。
吐纳呼吸间,气机自发运转,若有若无的雾气自苏湛卢体内逸散而出。没有丝毫阻碍,他已然进入禅定。
感知中的环境不断淡去淡去,他的意识不断下沉下沉,沉至深处一切的外物再也无法干扰他半分,一切都消失了,连自己的存在都开始模糊不清。
错了!
抱元守真,固本凝神!
耳畔仿佛响起爷爷的呵斥,苏湛卢险些消散的自我重新凝聚起来。
但是,此时的他依旧如梦未醒般,所有的边际都不存在了。
或者,边际被无限扩大了。
自己居于无边的黑暗囚笼之中。
自由?还是逼仄?
两种极端对立的感知在此刻共存了,于是诞生了一种新的情绪——寂寞。
刚从迷失的危险中挣脱,来不及松口气,忽然间一股漫无边际的寂寞如潮水袭来,他开始恐慌,开始呼吸困难,像一个溺水的人开始挣扎。
苏湛卢的眉头紧皱,周之气开始溃散,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
乱了,全乱了。
苏牧武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偏偏这是苏湛卢个人的修行,哪怕自己有通天的本事也没有办法帮他半分。
“哥”
一声低语细不可闻,似是天边传来,又好像在耳边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