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彷佛想到了什么乐事,眉飞色舞的接道:“我隐居在这里数十年,与外界完全隔绝,可是言谈思想与最初下来的时侯并没有多大分别,到现在我总算明白什么是根深蒂固,要改变谈何容易。”
“前辈是说隐居在这里避世独处与群居一起其实一样。”
“最初还是有分别的。”老人又笑了。“最初我是因为性子刚烈,讨厌大部份的人性才跑到这里来,一直到燕仲天下来,才发觉自己原来也有许多劣根性,一样是那么讨厌,然后再发觉任何人都一样,只要好根性多过劣根性便已很值得欣赏。”
“燕师伯是什么时候来的?”云飞扬不由得追问。
“你叫他师伯?”老人一顿沉吟道:“那该叫我师叔公的了。”
云飞扬正要说什么,老人突又问:“你当然知道我是那一个──”云飞扬点头,老人接摇头。“朽木下可雕,枯木也是的。”
他绝无疑问就是枯木,随又道:“燕冲天到这里来算算也有三十年了,他是否仍然记恨在心?”
云飞扬不假思索应道:“他从来没有提及,这个地方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
“他既然跟你说了,为什么不跟你一起下来?”
“也不是他跟我说的。”云飞扬终于说出来。“燕师伯年前已……”
“死了?”枯木截道。
云飞扬无言点头,枯木呆了一会才叹道:“该死的不死,不该死的反而死了。”。
云飞扬不由道;“那一个该死?”
“当然是我了,”枯木上下打量了云飞扬一遍。“你脑袋看来不大灵光,有些傻气,这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一个人越完美便越命薄。”
云飞扬方待接话,枯木话先已接上。“我年轻的时侯愤世嫉俗,非常偏激,胸襟又狭隘,很多事都看不惯,言语间得失最多,下来这数十年,才修练到这般境界,筋骨却也同时变懒了,提不起兴趣离开这里,你说啊,好象一个我这样的人有何用处,还不是早死干净?”
云飞扬只是听,枯木又道:“可是我却连小病也没有,说不定活上个长命百岁。”一顿接问:“武当派也算得人材辈出,你可知是你走近来我才发觉?”
云飞扬应道:“弟子知罪。”
枯木道:“这里可没有通传的人,你何罪之有?”接笑道;“当年燕仲天下来的时侯,还在绝壑石壁上我便已察觉。”
“现在若不是我功力已退化,便是你的功力远在燕忡天之上的了。”
“燕师伯──”枯木截道;“你不像那种爱说客套话的人,有话何不直说?”
云飞扬于是开门见山地问:“弟子是为了天蚕功下来的。”
“不出我所料,燕仲天下来是这个原因,你下来也是,这许多年了?你们对天蚕功仍然是念念下忘?难道没有了天蚕功,武当派便不能够在江湖上立足?”
“弟子这一次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哦?你下来不是问我如何才能够练成天蚕功?”
“弟子已陉练成了。”
枯木一怔。“什么?你已经练成了?你已经参悟出其中奥秘?”
“弟子──”云飞扬下面的话还未接上,枯木已接道:“那就难怪你的身手如此轻捷,燕仲天又怎样?”
“燕的伯也已经练成。”
“你们是怎样练成的?”枯木追问。
“燕师伯是重伤之下一身功力尽散,人也进入假死状态,给却进棺木埋进泥土里,结果死而复生……”
“这是作茧自缚,摒弃一切,蜕化新生命,天蚕功中脱胎换骨的修练方法。”枯木接问云飞扬。“你难道也是?”
“弟子是由一个练天蚕功不成的人将功力贯注体内无意练成。”
“剥茧抽丝,为人作嫁,自己一番辛苦无所成,到别人身上才见收益,这种滋味到底不好受,能够遇上一个这样的人也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