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韩逸已然无恙,便再开始炼那消磨性子的不死药。
以前觉得不死药炼起来很是烦人,现在却开始沉迷其中,遍遍地将那些仙药炼去杂质,变成精纯的仙灵之气,再依地阴阳五行地配起来。次次地,阴极而阳生,阳极而阴生,如轮回般,再惊心动魄,最后都不过归于寂静。
还有数十日不死药便要开始蕴丹的时候,出件大事。
大囍事。
昆仑虚被那酷爱山花藤蔓的山鬼姐姐弄得繁花似锦,满山秀色灿若烟霞,连瑶泉都被浸成花溪。而九重更是张灯结彩,织去河里洗出漫的华彩,鸾凤仙鹤盘旋飞舞,祥云重重。
看来,海鹄靖真是不曾谎,当看着云白姐姐跟师父终于以仙帝仙后之仪成亲时,除欢喜,还是欢喜。云白跟和轩昂哥哥最亲,于是们俩将姐姐用辛夷和芝桂造的车用青玉琉璃装得清丽雅致,再直将送到仙界。
师父跟姐姐整整相恋八百年,今日终于成正果。从不曾见师父如此潇洒倜傥,即便是那用八荒云霞染就的七彩礼袍也压不过他面上神采,看着师父为姐姐戴上凤冠系以霞披,再携的手步上九重上的封神台。
虚空净光华流转,羲和执金乌,姮娥捧玉蟾,日月同辉,普同庆。
于是,日竟醉。
是真正的醉,不是在大风的青邱之泽喝青桐子倚着忘忧草那般的迷醉,也不是无咎走后几乎用尽他所有的藏酒都不能麻醉自己的幻想,是真的醉。
回家时,什么都记不清楚,隐隐约约地记得跟兔子拼酒,灌倒只兔子,地上却躺下三只,似乎久违的众师兄弟去师父府里偷来他最好的上品仙酒,大师兄许是对上次大殿相见之事颇为愧疚,陪喝不知多少坛,直到他连金吾都拿不起来为止。好像还跟大风喝过,跟青狂喝过,跟师父仙君的众仙将、仙庭百官喝过……,还有师老头,真的扯他几根胡子,却实在不记得是为什么缘由……
最后记得的,是韩逸抱回家,而则搂他的脖颈,路都在笑。
日晚间,终于做个不同的梦。
再不平淡,而是炽烈,如欲火,熊熊燃烧。
无咎赤着身子拥,而则流着泪抚摸他,亲吻着能触到的他身上每寸肌肤,将自己赤
祼的身子紧紧地贴在他身上,低低地夜的话。
然后不知为什么,无咎不见,还是那枝狗尾巴草,在峰顶上,山风雨露下,不知寂寞地摇。
次日醒来时,惆怅好久。难道,即便无咎还在,也再不能爱他么?
无咎的,情不知其所起,往而深。情至深处,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于是,他虽然离开却又再回来找,可是的深情呢?
自觉无颜。无颜以对韩逸,无颜以对无咎。
好在醒来进韩逸并不在身边,不然真不知道该如何去笑着面对他。再接下来的数十日都没有看到他,只收到他封短笺,他到人间界去,要不必挂念。
韩逸不在身边,还真是有些挂念,很想下去陪陪他,可实在害怕面对他的眼神。若是真再不能去爱他,又能对他些什么?
只能日日修炼,炼那不死药。哪知不死药真到凝丹之时,却遇到件大麻烦。
可以将帝都鼎翻转如意,平静地让仙药里的仙灵之气若凡人历轮回般生灭,有无相生地渐渐宏大,可是,自然之力在帝都鼎里越蕴越强大,却怎也不能让不死药凝成最后的丹药。
百思不得其解。
帝都鼎号称夺地之造化,在看来,它本身其实便是重地。炼丹,便是依造地设的格局,将种种仙药之力揉和而成。只有不死药特殊,各种仙药都是炼制之后便弃掉不用,只留仙灵之气和种种灵性,最后帝都鼎里剩下的,都是无形之物,如仙灵之气,地自然之力。
知道,不死药的丹成便如凡人历仙劫以仙灵之气生出仙体,可是,仙劫那是地造化,帝都鼎,要如何才能无中生有?
是什么,让精纯虚无的自然之力生出万物?
正踌躇不解时,韩逸回来。
他身白衣地从屋外走进来,两袖清风,丰神俊朗,时间竟然有些恍惚,低低地唤,“无咎?”
话出口便知道叫错,很是不好意思地笑笑,哪知道他却淡然答道,“梦儿,是醒来之后第次唤做无咎。”
登时愣住,的确,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便只唤他做韩逸,大约,便是从醒来之后?,不,是从师父告诉他跟小雨完婚之后吧?直纠缠于韩逸是不是无咎,原来,的心底早已有答案。
韩逸接着下去,面上虽然淡然,语调里却是伤痛,“试过,梦儿,即便幻作无咎来拥着,依然对的心好痛,痛到只想去做枝狗尾巴草,风来才摇摇,于是,从此世上深情再与无关。”
怔怔地看他,方要开口解释,却被他打断,“梦儿,真想做枝狗尾巴草?”
很想摇头,但最后,头却似乎不受控制般,轻轻地。
“好。去找孟婆,他答应,让历世轮回去做枝狗尾巴草。也帮找好地方,想必,会愿意被种在少昊的极峰上,那处不但仙气充盈,而且,也算是喜欢的地方。”
韩逸罢,只静静地等回答,却无言以对。
真的可以去做枝草时,发现自己竟然还有无数牵绊,有帝都鼎里的不死药,有昆仑宫里的重宁,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