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眼前有最喜欢的霍老师在帮他包扎伤口,罗然还是浑身不自在。
尤其被那位舍友叔叔盯着,如芒在背。
自打霍初宵在关于“舍友”这个称呼的质疑上给予了肯定回答后,季宗明就气得一个字都不想说,甩了手提电脑就想回屋自闭,结果进卧室没多久又冲出来,气势之足,脸色之差,直叫罗然看得胆战心惊,怀疑自己是不是给霍老师添了麻烦。
心惊之于,又生出很多不满。
能和霍老师同居,还这么大脾气,有钱人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要是换他来……
想入非非在看到舍友叔叔举着把刀从厨房出来时戛然而止。
上好的德国厨刀,刀背能把温和的LED条形灯光线折射出冷飕飕的错觉来,拿在季宗明手里,不像厨刀像凶器。
罗然眼睁睁看着舍友叔叔把刀随意地抛起,三十多厘米的厨刀在空中转了几圈后又被他精准地握住刀柄。
小男孩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耍刀就耍刀,为什么一双眼睛冷冰冰地盯着他看啊。
季宗明面无表情地朝他逼近,就在距离近到罗然已经控制不住本能想抬腿格挡时,忽然转了个路线,手起刀落——
一刀劈开茶几上的西瓜。
季宗明满意地看到眼前这碍眼的小子被吓得像个鹌鹑,嘴角露出一丝得意冷笑,利落地把瓜切成等分小块,拿起一块自顾自吃起来,但仍旧不怀好意地盯着他看。
罗然更加不自在起来。
“好了,”霍初宵在剪掉纱布的多余部分后,终于宣布治疗结束,“我去洗洗手。”
他手上沾了不少碘伏,还残存着浓烈的酒精味,实在难忍。起身钻进洗手间,他拧开水龙头就哗哗地冲起手来,完全不知道刚刚季宗明背着他吓唬小孩这档子事。
被留在客厅的两人一时沉默,罗然透过刘海小心地打量舍友叔叔,对方还是像个领地被入侵的野兽一样,满身敌意。
季宗明早就看出罗然的紧张和无措,他倒也懒得一直和小孩儿置气,拿起一块瓜放到罗然面前,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作为示意。
罗然小声说:“谢谢。”然后才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拿起西瓜来,小口吃着。
季宗明:“他是你老师?教什么,美术?”
罗然乖乖点头。
季宗明又问:“你跟他很熟?以前也来过这儿?”
罗然弱弱摇头。
季宗明这才不咸不淡地又哼了一声,算是对这个答案还算满意。要是让他知道霍初宵趁他工作的时候往家里带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回来,尤其还是这些苍蝇似的满肚子坏心眼的男人……
呵呵,有他好看的。
但季宗明又反应过来,既然不熟,霍初宵那个性子,怎么就能主动把人往家里带?
他质疑地看罗然,小孩立刻竹筒倒豆子,全招了。
“老师说我画画有天分,手一定要保护好。”
季宗明听明白了前因后果,反而乐了:“他真的说了,不能打架,因为打架会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