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四婶娘非要指责你,你终究是年纪小,不单是手段太粗糙,性子也不如大嫂温和宽厚呢;于姨娘好歹给大老爷生了两儿一女,三娘说罚她跪便罚她跪,还叫她跪在院门口,令大老爷与两位少爷面上也无光啊。”
“可怜大嫂,苦心经营了十几年的宽厚名声,也被你冒冒失失毁掉了,你这个孩子啊,真是叫人不省心,难不成这些日子跟着二太太和姑奶奶都白学了不成?”
若四太太的话只是谴责陆清宁,她也就勉强受了先不分辨,待瞧瞧下面的手段再论;可四太太张口闭口的不但将大老爷大太太都牵扯进来,还将二太太和姑奶奶都拖累了,这令人如何忍得?
陆清宁立刻冷笑道:“四婶娘讲话好没道理!”
“莫说您三五句就牵扯了一大片无辜之人,令人不得不怀疑四婶娘究竟安得什么心,到底是作为长辈训诫三娘来了,还是来中伤他人的,只说四婶娘说的这件事儿,什么我叫于姨娘罚跪?若这事儿是我做的,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你还狡辩!我姨娘分明就是跪在你的院子门口!”陆清莹被气疯了一般,也不管还有几位长辈在场,更不管四太太已经被陆清宁的话惹得一脸不快。
“你这话更是笑话了!那照你这么说,我现在立刻就跪到于姨娘的吟风苑门口去,那是不是可以说,是于姨娘这个半奴半主的太过逾越,竟然敢于处罚我这个嫡女呢?”陆清宁故意想挑起陆清莹的怒火,说话自然也就凌厉许多。
“话又说回来,且不论我大清早儿便离了内宅,先是去府门口与谢家二老爷二太太告别,后又径直回了这里,清宁园门口到底发生了何事,我一概不知;只说于姨娘她既然心甘情愿跪在我门口,那便有她的理由!”
“四婶娘方才说得好,于姨娘毕竟是给我父亲生了两儿一女的,二姐姐也说她没有功劳还有苦劳,既是如此,她为何偏偏要下跪在我门口!难道是她情知自己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责!”
“我看不如这样,二婶娘和姑母派两个人去将于姨娘请到这里来吧!也好叫她当众说一说,她到底为了什么非跪不可,我这个清宁园的主人一头午都不在,她还要执意的跪下去,究竟是犯了错,还是有别的什么心思。”
“省得一个两个的都不分青红皂白便来指责我,说我不宽厚不仁慈,给老爷太太丢了脸,给二婶娘和姑母丢了脸!亦省得这后宅的仆妇全都笑话我们大房没规矩,一个当姨娘的,自以为劳苦功高,便敢用下跪磕头做要挟!”
“这后宅里当姨娘的多了,若都是有样儿学样儿,今儿这个自顾自跪一次,明儿那个不容分说跪一次,陆家也就不要讲什么规矩了,只管叫她们各自得意了去,反正是一跪一磕便能骑在正房太太和姑娘少爷头上!”
苏妈妈听得自家姑娘这一番话,不由暗自心惊。多亏姑娘那会儿没回清宁园去,否则便是回去就能将于姨娘拉起来,被这四太太和二姑娘一说,那也是姑娘的错儿!
这么想罢,苏妈妈立刻走到陆清宁跟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姑娘恕罪!全是老奴的不是!老奴出来寻姑娘,本是该立刻与姑娘讲院子那边的事儿,结果与姑娘在花厅门口遇上了,又见水草不在姑娘身边,便只顾得服侍姑娘进屋来给二太太姑奶奶请安了!”
“于姨娘才一到清宁园门口,便跪下哭着求姑娘饶恕二少爷,老奴叫稳儿转儿去扶于姨娘起来,又告诉她姑娘不在家,于姨娘根本不信,还将去扶她的两个小丫头都推倒了!”
陆清宁一把扶起苏妈妈,满脸的不忍和娇嗔:“这根本不是您的错儿,奶娘何苦?若不是我才进来、二姐姐便跟着冲进来,也不至于拦了您的话儿,主子们说着要紧事儿,您一个奶娘怎么好插嘴呢!”
“我就说么,于姨娘既是执意要跪,必是有她的理由,原来是要给二弟求情的?”
“先不论这求情便该去求老太爷,并不该去我的院子门口哭啊跪的,只说明明奶娘都去请她起身,又告诉她我不在了,她怎么还趁机推我的丫头!说得好听是她为二弟忧心,说得难听了,这倒像是拿我的丫头泄愤呢!”
“奶娘您快走,去请个郎中来给转儿稳儿瞧瞧伤!我的丫头我都舍不得动一个手指头呢,凭什么叫个外人儿连推带搡的!”
二太太与陆婷姝听罢这一大段,心中早就明镜儿一般,二太太更是笑望了陆清宁一眼,立刻开口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儿?那还真是该将于姨娘唤来问上一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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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真晕倒了?
四太太和陆清莹皆是暗自心惊。
就算真如陆清宁说的那样,于姨娘跪在清宁园门口,确实不是她主动惩罚的,按着她那脾气,不也该大呼小叫的冲回去了,亦该对着于姨娘一通臭骂决不轻饶么?为何她们说了这么一通,她也不张罗走,反倒要将于姨娘提来问清楚!
还有还有,她方才说什么,是二少爷受了惩罚,于姨娘才去清宁园门口跪着求情的?
四太太想到这儿立刻愣住了。
她之前得知于姨娘一事,只想着来花厅将事儿闹大,至少也得将二太太和姑奶奶都闹一个没脸,再逼着老太爷发话,这管家差事也算她一份最好,可她怎么竟然不知道,二少爷受了罚呢?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又是因为什么?
陆清莹亦是不知情的那个。
她只知道好几日不曾见到二弟了,估计是于姨娘怕她的性子太鲁莽,根本便没敢与她说起,此时听陆清宁提起来,她不由心惊胆战——二弟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她和姨娘还有七弟,可是都指望二弟撑腰呢!
这两人脸上的表情被陆清宁瞧得清楚,不由轻笑出声。不管是四太太还是陆清莹,一个个全都是自私的,来之前恐怕一心只想借此机会达成所愿,哪有人真正想管于姨娘和陆文博的死活?
相比较起来,还是于姨娘更像个真心的,虽说跪在清宁园门口起不了用处,可能还会弄巧成拙,但是她心疼陆文博被老太爷锁在柴房,也许是一时半刻想不出更好的方法了……
即便如此,又能如何!陆文博若不是狼子野心,想要借他人之手祸害陆文渊。谁又会随便针对他?他当年既能顺顺利利降生了,又顺顺当当长了这么大,他不害人,没人会害他。
他前几日既然敢动那个心,又敢伸那个手,不要说他的生母于姨娘,就算是二姑娘和七少爷亦被他连累了,那也是活该如此。
既是二太太发了话,叫速速将于姨娘唤来询问,花厅门口的几个粗使婆子便应声而去。前面还有苏妈妈领路,一直前往清宁园门口而去。苏妈妈领着几人一边走。心头一边暗笑——她最近似乎也跟着姑娘长能耐了?
不单是她这么想,就连陆清宁也在这么想。之前被陆清莹和四太太指着鼻子一通埋怨,陆清宁很怕苏妈妈跳出来说漏嘴,谁知苏妈妈竟然一人担了,说全怪她不曾及时告诉姑娘这个消息……
无论事情的起因是什么。于姨娘最终是跪在了清宁园门口,这是明摆着的事实;因此上。她究竟知道不知道这事儿,这其中当然有很大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