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纵知道候小五的意思,但并没有改变主意:“我们就是要将他带回沸水塘。”
高琳跟上了黎纵的步伐:“不错,如今大山里随时会有埋伏,我们贸然送嫌疑人出山风险实在太大,万一王辛玄在途中被灭口就功亏一篑了,不如就把他暂时关押在沸水塘先行审问,再联络綝州那边派人来押解。”
候小五还想抵抗:“那我们綝州那边来人了就不会被伏击了?”
高琳顿时闭嘴了。
黎纵状似无意地检查着战术背心里的装备,瑞士军刀在他手里被拉得咔咔作响,声线一下子沉得发蒙:“只要他张嘴了,我管他死不死。”
候小五秒懂了,乖乖闭上了嘴。
车子在连续转弯且陡峭的山路上行驶了一段距离,然后停住了。
黎纵弓着身第一个穿过车厢跳下车,其余五辆车呼啸着从路中间驰过,黎纵站在混凝土公路边缘,扫视了周遭的密林。
一抬头只看见碗口大个天,四周全是巍峨的山峰,公路旁是一道深约七八米的山沟,干涸的山涧露出了皴裂的河床,密密麻麻的碎石被糊满了灰色的土浆,被阳光暴晒干裂得像一张蜿蜒巨大的蛇皮。
“黎队长!”高琳身材高挑,穿着一身沉重的特警装备从车厢后跳了下来,动作干净利落。
她阔步走到黎纵身边,乌黑的马尾被风一吹,发丝散在了肩头:“从山涧下方爬上去就是村民们说的高树林,也就是乱葬岗,穿过乱葬岗再往红心圈方向走不到一里地,就是警犬被枪杀的地方……你干什么?”她说着忽然一个转头。
侯小五站在高琳的身后,一脸受到了惊吓:“你背上黏着这个东西,我寻思着给你撕下来。”
高琳瞥了一眼侯小五手里的字条,上面赫然用红色油性笔写着“——恶灵退散”。
高琳眉头一皱,没好气地揉成一团就要扔,黎纵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给我看看。”
“这有什么好看的。”高琳嘴上这么说,还是任由黎纵把纸团拿过去了。
这字确实写得不咋样,但格外眼熟,他忽然想起临走前某个阔少爷,好像是鬼鬼祟祟地围着高琳打转来着。
黎纵哼笑一声。
高琳立刻:“您笑什么?”
黎纵叹了口气,重新把纸揉成团,塞回高琳手心里:“可能是某个有心人知道你要进乱葬岗,怕你被邪祟缠上。你就带着吧,兴许有点用。”
他不说还好,一说高琳浑身毛孔都在抒发着:真晦气。她一把将纸团扔进了山沟里,在衣服上一顿擦手,就像那不是辟邪用的,而是招邪的玩意儿。
“走了!”
黎纵望了一眼群山,一声令下,率先滑下了山涧。
……
三公里的山路不比三公里的泊油路,山道弯弯绕绕,崎岖不平,一行七人带着两只警犬从茂密的山林中横穿而过,一路走到了之前警犬被枪杀的山沟一带,中途可疑分子没发现,倒是把这片山里的蚊子给喂饱了。
黎纵站在三米高的小断崖下,脚边就是一座矮小坟墓,坟头上还有简易的墓碑,字儿已经看不清了,估计有些年头了。
黎纵抬头看天,只看到一片遮天蔽日的绿荫,稀稀疏疏的阳光从树缝里洒下来,有些刺眼,黎纵不自觉地皱眉。
“头儿!”侯小五带着警犬黑八,从一片齐膝高的杂草丛里跑过来。
黎纵往迎面而来的警犬头上薅了两把,掏出了半根火腿肠,塞到了它嘴里:“什么情况?”
侯小五拍掉了粘在身上的菟丝子,朝身后一指:“前方的山体有一部分被雨水冲塌了,我们估计还得往上走绕行一公里。”
在山路上多走一公里可不是好事,这意味着偏离计划的路线,延长和大队人马汇合的时间。
“没事,我们过不了那帮毒老鼠也一样过不了。”黎纵转身,一步跨上了半米高的土坎,朝高琳他们所在的坡道口走去。
侯小五踢开了脚下腐烂的半截树桩,身手敏捷的跟了上去:“那我带两个组员先去上边探探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