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锣鼓重重的落下,所有人都醒过神来,将自己所制香料留下附上保存的步骤,五日后,待所有香皆成型后,方才会开始评判。
不得不说,长公主府所举办的这一场制香大赛,除去其本身身份尊贵外,亦有其他可取之处。
尤其在于最后的这一步评判,请了大夏朝最有名的制香大师一一评点,优劣皆不避讳,往往能让人学到很多,查漏补缺,传说就有一位老制香师在一次比赛中勘误,调制出了大夏朝至今闻名的六寸香,最后含笑而终。
是以,也有不少自知实力不够的制香师前来,就是为了得大师一番讲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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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赛既毕,公主府备了珍馐佳肴款待,鲜鲫食丝脍,香芹碧涧羹;蜀酒浓无敌,江鱼美可求。
如此宫廷美食,勾得本一心惦记比赛结果的众人忍不住胃口大开,席间推杯换盏,你来我往,或恭维、或打听,或交友、或讥讽,众生百态,一杯酒下见真招。
食毕,夜已黑得看不见路,有的外无居所,索性留在公主府,有的则还是出去别居,府中大方,一人配了一盏煤油灯,另有马车下人护送,自不必担忧安危。
从垂花拱门处一路慢行,穿过一片长廊,一辆辆马车载着从西角门出去,汇入城中不同方向,很快不见了彼此踪迹。
阮柔回来时,府内灯火通明,正院中,陈问舟和曹娘子依旧端坐,丝毫不见倦意。
事实上,陈问舟何止是没有疲倦,反而精神亢奋,一日里功夫,假装无意从公主府门前路过三次,险些就被看门的仆人追上询问,回来后也难以静心,就在正院兜圈子,吃吃不安生、睡睡不着,此时见着人回来,连忙迎上前来,焦急询问。
“如何?”
阮柔轻轻轻轻颔首,“尽力了。”
陈问舟先觉心安,尽力就好,随即又些许忐忑,问出先前纠结了无数遍的问题,“你觉得安神香可行吗?”
“如果香能到长公主跟前,我有七成把握。”她并不敢打包票,百余人的香品,不知可有半数能到正主跟前,而到不了人眼前,再好的香也只能明珠蒙尘。
“那就听天由命吧。”曹娘子见他紧绷,不由安慰一句,“咱们现在能做的,也就是在京都把铺子开起来。”
一言惊醒梦中人,陈问舟这才察觉失态,为这一遭,他们奔波数月、辛苦不已,如今终于结束,不论成败,总归有所收获,若是能顺利在京城扎根,那才是
“表姐你说的对,那几个铺面我们明日再去瞧瞧,尽快定下。”恢复了先前的冷静自持,陈问舟有条不紊吩咐下来。
此前,他们已在京城奔波多日,寻摸了几个位置不错的铺子,只一直未能定下来,现在想来是要尽快了。
就在此时,外间竟有敲门声响起,如此夜晚,不知又是谁登门。
几人疑惑间,下人前去开门,只见从外至内,足足五六道身影。
从前往后,依次是陈父、田大老爷,陈星河、孙鹤、田俊义,陈、孙二人正是上次青州府制香大赛的第一和第三,田俊义则是田家老一辈的制香师,制香手艺亦颇为不凡。
“爹,田伯父,你们这是?”陈问舟不解。
陈父尴尬咳嗽两声,有几分不自在,“今日大赛结束,我们来瞧瞧你,顺带问问情况。”
好家伙,方才劝自己暂且放下的陈问舟顿时懵了。
见其他几人略带忸怩,田大老爷接过话头,“俊义、孙鹤还有星河三,结束后心有不安,索性过来互通个消息。”
这种事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陈问舟请几人坐下,主场却留给了几位制香师。
如今的阮柔,几次崭露头角,早已不是一年多前可以忽视的晚辈,存在感亦颇高,甚至其他三位制香师有隐隐以她为中心的架势。
“不知阮师傅制的是何香?”孙鹤年纪不大,耐不住性子,率先发问。
“安神香。”阮柔平静回答。
“你怎么制的安神香啊!”孙鹤惊诧出声,“长公主最喜龙涎香和桃花,你不知吗?”
陈星河若有所思,长公主精神不济的消息他也听说过,却并非放在心上,这两人倒是胆大。
“唉,早知道你会这样,我也搏一搏了,调制龙涎香的那么多,恐怕没我出头的份。”孙鹤哀叹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