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父再次蔫了,族中的小辈他比谁都关注,奈何没人有那个才干,才矮子里挑了高个,这么说不是扎他心吗。
复而,又欣喜起来,“算了,不能两全,问舟如今这般,以后若是能培养一批人起来,也算我陈家烧了高香。哎呀呀,我是万万没想到,他还能来这一出。”
这语气着实有些怪,带着点不满,似乎又带着点为人父的得意。
想起过去的打压,陈父有几分后悔,可又觉得没什么好后悔的,左右陈家的产业要留给大儿子,若不是他拘着,小儿子不至于有今日这般成就,如今这般正好,各忙各的,互不冲突。
陈星河不予置评,心想如今问舟再好,也跟他们陈氏族中没太大关系了,总不可能弃陈父这个族长转投过去吧。说不得几十年过去,就是陈家另外一支了。
也得亏陈问舟不知道陈父想法,否则,定然是要啐一口的,他能有今日全靠自己,跟陈家祖先有什么关系,以后就是两家,谁也不占谁便宜。
可惜他此刻已经回屋安眠,全然不知。
接下来五日,诸多制香师皆放松下来,于繁华京都闲逛,欣赏一朝之都的风华,一夜的纠结,也足够他们冷静。
而公主府,公主府请来的十位制香大师,紧跟着忙碌起来,整理、登记,需要封存的香料各归各位,静待最后成品,而已经成型的香品则立即打开点评,记下优劣。
人一组各自打分,复又交叉点评,选出上中下三级。
也确实如阮柔所言,并不是所有香都能供到长公主的眼前,岁月催人老,其本就精神不济,年老后对这种格外浓烈的香气甚至略有不适应。
最后,递至长公主跟前的,不过每大类香料的前三,拢共不过二十份。
而最终的冠军,则不在论香料与技巧优劣,全凭公主感觉,无他,这本就是为迎合长公主喜好的比赛,又不是什么商会举办的正规比赛,谁也说不出个不是来。
长公主府规矩森严,下人们恪尽职守、口风甚严,虽然参与者众多,却无一丝一毫泄漏,不知有多少人偷摸着塞银子想打听消息的,俱被退了回来,着实叫人无奈。
好在阮柔和陈问舟这边自知能力有限,并不去做这些无用功。
然而,人不去就山,山却来就人。
时隔多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霍老爷再次出现,春风拂面,衬得圆圆的脸蛋更显奸诈。
“霍老爷。”几人见礼,霍老爷似乎比头几次更为平易近人。
人精似的阮柔立时明白,想必是得知了什么内部消息。
果不其然,出口就是一道“恭喜。”
陈问舟故作不解道,“不知喜从何来。”
霍老爷道,“哈哈,我有一个侄子候了公主,算是长公主晚辈,听了一耳朵消息,你们那安神香可是进了长公主的眼。”
能准确说出安神香,消息应当不假,陈问舟呼吸忽的有几分急切,追问,“那结果?”
霍老爷缓缓摇头,“这就不知了,应当还没定下来,但你们的安神香能脱颖而出,阮姑娘果真不凡啊。”
这话来来回回,阮柔都听其车轱辘话说了三次,唯有这次最真心实意。
想来也是,前两次都是他们有求于人,如今,能在公主府跟前露脸,不管怎么说,都不是昔日毫无根基的浮萍。
阮柔嘴角勾出一个浅浅的笑,所以啊,为这一趟京都,总归是值得了。
五日也就是一眨眼功夫,公主府内,百余份香料被一一贴上制香师的名姓、籍贯、背景,每一份都配上厚厚的点评册子,是综合所有人意见最后给出的评语。
唯独有一份,不时有几个制香大师神色略微纠结看过去,不一会又将视线移开。
作为最终的胜利者,那份将由长公主亲自点评,无需任何专业的术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