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决默默的点点头,过了一会儿又问她,“你要走了吗?”
长歌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笑容变得有些苦涩,恐怕她不走,也不行了。这样与世无争的地方,又怎么能应付那接二连三将要出现的人?
“我不想走,可是我想,不得不走了。”
林决看了她好一会儿,突然背转过身去,“你如果要走,就早点走吧!”
趁他还没有沦落到非她不能活的时候,趁他还有力气拉住自己的时候,赶紧走吧。
“好!”短暂的沉默之后,她的声音轻飘飘的传来。
眼睛一热,林决快步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哥哥,你哭了吗?”林源看着一进来便藏进被子的林决,有些不知所措。
林决把头埋在被子里,听不到声音,只有身体使劲的颤抖。
“哥哥,那个漂亮哥哥是来抢走常姐姐的么?”林双也爬了过来,轻轻推着他的背。
林源看看林决,又看看林双,眼泪在眼睛里打转,“我不想常姐姐走。”
“嗯,所以我讨厌那个漂亮哥哥。”林双吸吸鼻子说道。
门外,林氏默默的站了一会儿,离开了。
秦子期没坐一会儿,长歌便抱着衣服,提着热水进来了。
她进进出出好几次,才把水兑到合适的温度,伸手试了试,又提了一壶热水放在木桶旁,“换洗的衣服放在凳子上,这会水温刚刚好,你先进去泡一会儿,如果觉得冷了,就加点热水。我就在门外,洗完了叫我。”
看着她转身而去的背影,秦子期突然冒出一句,“长歌,其实你不用出去的。”她一个踉跄,脚下的步子迈得更大了。
秦子期抿嘴轻笑,名扬天下的孟将军,竟然还有这般纯情的一面,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敢相信。
脱了衣物,肌肤一寸一寸的浸入水中,暖暖的水温熨贴得他五脏六腑的毛孔都张开了,他满足的叹了一口气。
他靠在木桶上,看着整整齐齐放在近处的衣物,还有桶边触手可及的热水,他闭上了眼睛。
孟长蓝,这样一个女人,将你放在心上十几年,将你宠成这般模样,你怎么能对她的情意毫无所觉?
长歌进来的时候,微微的愣了一愣。
秦子期正坐在桌旁梳理头发,满头青丝,倾泻了一背的流光。
有些人,即使是穿着最粗糙朴素的衣服,依然如月之皎皎,风华绝代。
她垂下眼睛,将洗澡水提了出去。
她再走回来的时候,秦子期还在跟那些头发奋战,梳子卡在中间,拿不出来的样子。
“你这里没有镜子。”秦子期扯得头皮发麻的时候,扭头看见了她,脸色微红,却还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
长歌走过去接过他的梳子,“对不起,委屈你了。”
他向来锦衣玉食,奴仆成群,如今要自己做这些事,断然是做不来的。
她的动作很轻,轻得他都察觉不到她一点一点梳开了那些打结的头发。心里有些情绪慢慢发酵,涨得满满的,他伸出手去,盖住了她的手,那双可以号令千军万马,如今却能如此温柔为他梳发的手,“长歌,我会学的,这些我都会学会的。”
她的手停了好久,才慢慢的滑落开去,心里一痛,秦子期赶在她前面开了口,“你现在什么都不要说,好吗?”
这样温暖的相处,让我多感受一会,好吗?
她终于是没有说话,拿了旁边的干毛巾,细心的擦去他发梢的水滴。
秦子期忍住眼里几乎要掉落的泪水,他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恨过孟长蓝。
这个女人,再是有着多么坚强的外表,多么坚定的意志,也只不过有着一颗这样柔软的心。对着他这样不爱的人,尚且能做到如此地步,更何况是对那捧在心尖子上的人,那个人怎么能,没有回应?
她这样的女子,应该享尽极致的幸福,为什么,没能得到心之所爱?
聚到终须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