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屋子里的三个人中卓然是最先醒的,尽管还有意识还有些模糊,但凭着后脑勺带来的剧痛以及本能,他判断出自己应该是被绑架了。
身上的链子是金属材质的,将他的双臂同身体绑在一起,卓然目光触及边上才发现,赵荷衣和简中逸同样也被绑了,还是昏迷的状态,地上还有一些拖拉的血渍。
不会出事了吧,卓然努力用铁链去碰撞地面,发出敲击声,嘴巴一动就牵扯到后脑勺的痛感,他下意识的嘶了一声,而后扯了扯沙哑的嗓子,拼着力气去喊人:“中逸!荷衣!”
赵荷衣闻声皱了皱眉,嗓子里溢出一些沉重的哼吟声,辗转醒来时,痛感也瞬间传遍了全身。
她尝试着伸手去揉眼睛,但是手腕被链子捆住,动弹不得。
赵荷衣努力地睁开眼睛,朦胧的视野中,她只能看到卓然有些焦急的面容和被她压在身下的简中逸。
“昨晚……昨晚……”她的话语无伦次,被人袭击后的恐惧在这个时候延迟蔓延开来,“这是哪里,这是哪啊……”
“中逸怎么样了,快把他喊起来!”卓然也没时间给赵荷衣解释,让人抓紧查看同伴的状况。
赵荷衣迟疑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目光往下一移,就见到简中逸脑袋边的地面上残存的一些血渍。只这一眼,赵荷衣就被吓醒了,“死了!死了啊!”
她只是双手双脚被束缚了,相对于卓然来说行动要更容易一些,惊恐迫使她双手往简中逸身上一推,一个踉跄往地上倒去。
因为赵荷衣这一句,卓然的脑子也嗡一下乱成了一团。昨天还好好着的一个人,怎么会死了呢
就在两个人都陷入疑惑和恐惧中的时候,“死了”的简中逸突然抽搐了一下,把两人的思绪又惊了一下,两道视线全落在他身上,
简中逸的血并不是因为后脑勺有伤口,而是惊惧之下被人击中后,从口腔鼻腔里涌出来的。所以当他撑着地面抬起脸来的时候,看起来像极了电影里出现的丧尸。
他吐了口血沫,坐在地上默了将近七八分钟后,才抬起手臂用袖子抹了脸上的血。
三个人面面相觑着,直到听见窗外麻雀的叫声,简中逸才慢慢开口:“现在……什么情况?”
郑竹阳的这一觉睡得十分沉,从下午四五点一直睡到夜里了,他抻了个懒腰,脑子不只是昏沉甚至有些阵痛。他很少像这样放肆的睡过了。
手机上积累了男人打来的十几通电话,郑竹阳并不想拨回去,无非就是让他过去罢了,当个木偶人一样被支配着。
郑竹阳将手机关了机,他侧耳听着隔壁卧室里的声音,母亲应该已经睡下了,他翻身下床从收纳箱了取出一小堆衣服塞进被窝里,又将枕头压在被子底下,露出一小截。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人在熟睡一般。
他从塑料书架里抽出一本厚重的书,轻翻书页露出夹在里面的一张百元钞票,上面的褶皱已经被挤压平实了。当时男人把这张钞票揉搓成一团丢进垃圾桶里,让他爬着去用嘴捡出来。
搁在一般人兴许硬气点就直接扔了,但是郑竹阳把钱拿了回来,他没有别的经济来源,每一笔钱都格外重要,哪怕是用尊严换来的。
郑竹阳轻手轻脚地走到母亲的房门前,他什么也没做,只是站在那里,盯着如同一面石墙般黑漆漆的木门。
而后他走到门边,缓慢的转动打开保险,锁扣拧开的咔哒声在安静的夜里格外清晰,郑竹阳下意识地回头朝着房门看了眼,确定没有将母亲吵醒后,方才轻转把手,走出了家门。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连帽衫,走到了路边,这个点还有夜车司机,他只稍等了一会儿,就招手喊停了一辆。
司机在听到目的地的时候,借着后视镜看了眼这个男孩,看着应该是个学生模样,怎么大晚上往偏远地方跑,便多问了两嘴。
“娃娃,看你模样是个学生吧。”
郑竹阳拉起帽子戴好,头枕着靠背,大半张脸都藏在帽檐阴影里了,他的目光看向窗外飞驰而过的树荫,夜色之下那些林木如同魔鬼一般,不断朝着这辆出租车压迫过来。
闻言,郑竹阳思索了片刻回道:“不是,我看起来比较小,已经大学了。”
“这都大半夜了哦,怎么往外头跑啊?”司机砸吧了下嘴巴,有一搭没一搭地又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