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任何地方,”马普尔小姐说,“亲爱的爱斯伯罗小姐,我认为你的结论不符合逻辑。”
“请叫我露西。为什么不是任何地方?”
“因为,如若这样的话,他完全可以轻松地在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把女孩杀了,然后把尸体拖走。你没有想到——”
露西打断了她。
“你是说——你的意思是——这是一起谋杀?”
“起初我并不这样认为,”马普尔小姐回答道,“出于本性,人都不会这样想。整件事看起来是两人发生了一场口角,男人恼羞成怒,把女人掐死了,然后男人面临一个问题,必须在几分钟之内解决,但这样的巧合让人太难相信了,他因为一时愤怒杀死了女孩,向窗外看去,发现火车正经过一个转弯,然后在转弯处的某个地方把尸体抛了出去,而且还可以确定自己之后能找到那个地方,然后把尸体拖走!他如果只是碰巧遇上了这个机会把尸体扔出去,那他之后应该就不会做其他的事了,尸体应该早就被发现了。”
马普尔小姐停了一会儿。露西看着她。
“你知道,”马普尔小姐深思熟虑地分析道,“犯罪前先计划好一切是很聪明的做法——而我认为这次谋杀计划相当周密。利用火车能够很好地隐匿自己的身份,如果他在女人住的或待的地方把她杀了,有人会注意到他进出。或者他把女人带到郊外的某个地方,有人会注意到他的车牌号和车的外形,但在火车上来来往往的都是陌生人,在一节无过道的车厢里,和一个女人单独在一起,这就相当简单了,尤其是在他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的情况下。他知道——肯定知道——关于拉瑟福德庄园的一切——它的地理位置,我指的是庄园四周没有房屋,这很少见——是一座被铁轨环绕的‘孤岛’。”
“确实是这样,”露西说,“这座庄园已经跟时代格格不入了,车水马龙的城市环绕着它,却始终有一定距离,只有一些商人早上从这儿经过,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了。”
“那我们假设,如你所说,凶手当晚就到了拉瑟福德庄园,尸体被抛下时已经很晚了,天亮以前不太可能有人发现。”
“的确没人发现。”
“凶手到过那儿——怎么来的?开车?走哪条路?”
露西想了想。
“在工厂高墙附近有一条崎岖不平的路,他可能是从那条路过来的,穿过铁轨的桥拱,走到大院的后行车道,然后他可以爬过栏杆走到路堤下,沿着路堤走,找到尸体,然后搬运至车上。”
“然后,”马普尔小姐接着说了下去,“他把尸体运到了事先选好的位置。凶手之前已经仔细考虑过地点了,我认为,他不会把尸体搬离拉瑟福德庄园,要搬也不会搬很远。我在想,尸体是不是很可能被埋在什么地方了?”马普尔小姐略带疑问地看着露西。
“我觉得是这样,”露西一边思考一边回答,“但是也没有你说得那么简单。”
马普尔小姐同意她的说法。
“他不可能把尸体埋在草坪里,那样既费时又费力,而且很容易被发现。庄园里有什么地方的土被翻动过?”
“厨房菜园,有可能,但是距离菜农的房子太近了,不过菜农年纪大了,耳朵也不好使——但埋在那儿还是不保险。”
“那儿有狗吗?”
“没有。”
“会不会在小屋,或者外屋里?”
“这样做更快,更简单……那儿有很多没人用的老房子:破旧的猪舍、马具室、没人去的作坊。他也有可能把尸体埋到杜鹃花丛或是灌木丛的某个地方了。”
马普尔小姐点点头。
“嗯,我觉得这更有可能。”
这时有人敲了敲门,面无表情的弗洛伦丝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有人来看你,真好,”她对马普尔小姐说道,“我给你做了你以前爱吃的司康饼。”
“弗洛伦丝的茶点做得相当美味。”马普尔小姐赞扬道。
弗洛伦丝听了很高兴,原本严肃的面庞露出的笑容让人有些意外,然后,她走出了房间。
“亲爱的,我想,”马普尔小姐说道,“下午茶的时候,我们就别再谈杀人案了,太倒人胃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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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茶用完之后,露西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