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用捆妖绳把蛇妖捆在梨花树上时沾上的,向来注重衣冠整洁的他,离开山脚时竟未曾发觉。
右耳忽然有些发烫,被小蛇注入过毒液的地方有丝丝的痒意。
他下意识抬手揉了揉。
“嗯,开得旺盛。”
“去吧。”
“是。”
杜亭云默默出了正阁。
勤勉堂是镜月阁弟子们接任务领赏罚的地方。
杜亭云来到勤勉堂,坐在勤勉阁的小窗口边:“劳烦柳堂主给我一个外门令牌,上刻……雪饼二字。”
柳堂主是外门升上来的剑修,惯常脾气差,势利眼,尤其讨厌杜亭云这等娇生惯养、处处与他人不同,还喜欢惺惺作态的矜贵公子,但也不敢面上使绊子,只阴阳怪气问:“两个旧人同去,却只有一个新人回。”
周遭有路过的弟子,有的想说几句,但也不敢。
两位师兄身死阁外是事实。
有弟子偷偷站在角落,捂住鼻子:“好腥的味儿啊,是妖气?”
“师兄刚从两极妖界回来,真不该来这儿,该去净净妖气。”
“就是,我也闻到了。”
“嘘,别被听到了。”
杜亭云不以为意,任凭他们偷偷腹诽,只端坐着温温笑:“劳烦柳堂主了,至于罚,我自是要领的。”
柳堂主嗤笑一声,吐出嚼烂的薄荷草。
他也不细问,直接一个牌子丢到杜亭云腿上:“马上冬天了,东湖的那些绿藻疯长,烦请您去捞捞。哎,太阳都快出来了,您麻利点快做完啊。”
杜亭云紧紧握着罚牌:“柳堂主放心。”
镜月阁的风,比下界更冷些,卷着片片花瓣,拂过杜亭云的乌发。
一瓣田旋花悠悠荡荡,落在杜亭云的手背上,被他用净尘咒捋了下去。
雪饼跟在后面,忽然抬起头:“仙长,下雨了。”
冰冷的雨水淅淅沥沥,细针样洒下来。
杜亭云默默用灵力支起一柄无形的伞:“走吧。”
雨下得小,山脚下不如山上寒凉,有些闷热。
沈岚烟依旧被牢牢捆在一棵大梨花上。
好在这棵梨花树有她三倍粗,花蕊簇新,撑出一柄雪白的大伞。
杜亭云离她越远,她身上的灵力也越发稀疏,到如今只能维持人形和基本的行动。
沈岚烟不敢妄动,盯着不远处草地上的坑洼,在脑子里揍了杜亭云不下百遍。
眼下已过子时,她的身体也在慢慢恢复。
百米开外,蒙蒙细雨中,一身着镜月阁蓝衫的弟子,哼着小曲儿,悠悠然低空御剑往这儿来。
瞧着吊儿郎当,很好骗的样子。
“仙长!”她忙委屈巴巴喊住他,“那位……唱歌很好听的仙长!救命!”
弟子闻声停下御剑,循声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