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姑姑姜姝的女儿。
圆圆的、钝钝的,有点像只趾高气扬的猫咪。
娇憨可人,很得宠、很讨喜,比所有人年纪都小,也是尚书房这批学子中最小的一个。
小一岁就不一样。
更何况小的还不止一岁。
年纪小,该休息的时辰被拉起来习字、读书,睡不饱、睡不足,跟个小豆丁似的,比旁的同窗身形都小上一圈,不管是体力还是脑力上都没法跟得上。夫子讲习的时候她就在那打瞌睡,没听几句她就把书本当成枕头,抱着书本睡倒在讲堂上。
夫子也骂,骂的也重,但谢鹤怡更会作对,初生牛犊不怕虎,她也大胆,丝毫不惧夫子生气。
天天朝夫子扮鬼脸。
夫子也每天被她气得吹胡子瞪眼的。
按照家中一贯的教导,女子应端庄娴雅、文静大方,擅长琴棋书画、遵从三从四德,所以姜露有时候也很不明白,像那样一个传统意义上事事都不如她的小丫头片子,凭什么那么多人都喜欢?
再具体的事情她也不知晓了。
好像她那个公主表妹在失忆前,确实同这位二殿下关系还不错。
有时候情愫来得就是那么快。
月光下,在这个只有谢凛寻到她的夜里,她亦步亦趋,跟着少年回到了尚书房。
少女时期的初初心动,她将谢凛这个名字深深印在了心里。
再到后来,谢凛伸出援助之手,帮她缓和与同窗之间的关系。
又在偶然撞见她作画那回,被嬷嬷刁难的时候主动替她解围,那一句句“凡是爱好,就没什么是在浪费时间的”、“女子也从来不输男子”,让她彻底为谢凛所着迷。
不是专门对谁良善,是因为他这个人本身就很好。
这才是姜露至今对谢凛念念不忘的真正原因。
如今谢凛真的在她身前、两个人都离得这样近了,她又生了退却之心。话到了嘴边,连在心里过了无数遍的这个名字都没能叫得出口。眼神飘忽着,她只得寻些共同话题。
从少年时期便是,姜露发现每次提及谢鹤怡的时候,他的话总是会多上那么一些。
“你来这处,是有什么事要做吗?”
将谢凛请过来后,姜露就暂且将毛笔搁置在一旁,顷身同他道。
“是鹤怡公主让你来东苑这边,还是你自己愿意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