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没挂,栗鸿文却沉沉吐了口气,“别的不多说了,你跟孙凯注意安全。”
“好。”
此时,天边已大亮,泛着白,旭日的光破云而出,落下一道光线连接天地,稀松平常和往常没什么两样,对陆怀征来说,确实也没什么不一样,只是好像多了一个她。
他进屋里。
在床边坐了会儿,低头在于好的额头上亲了下,女人轻轻拧了拧眉,似乎有点被吵醒,有点不乐意,陆怀征捏了捏她的鼻尖,她呼吸不畅,不自觉张开嘴。
床前的男人倏然低头,去吻她的唇。
于好半梦半醒,大脑迷迷糊糊感觉有人在亲自己,是熟悉的气息,若有似无的开始回应他的亲吻,嘤咛几声,陆怀征松开她,捋着她的头发,又把人哄睡。
他收拾完东西,给于好留了张字条,就走了。
陆怀征驾车一路飞驰马不停蹄地赶到部队,飞机已经在等了,整个场站楼轰轰作响,风尤其大,旁边的草坪斜斜躺了一片,树风斜立,在风中狂舞,像被一股邪恶的力量拉扯着。
而他们正在破风而入。
孙凯在点名,转头间瞧见陆怀征,眯了眯眼,等他过去。
陆怀征扣好帽子,长腿阔步,作训服在风中紧紧贴着他的身躯,狂风中,他稳如健步,不疾不徐。队员看见他眼睛蓦然发亮,连陆队都回来了,势必又是一场恶战。
陆怀征两步走到孙凯面前,站定。
显然很习惯,只要祖国需要,他们随时便要奔赴前线。孙凯挺理解地拍拍陆怀征的肩,后者不甚在意,接过陈瑞递过来的图斯兰地图,“人质有两名,已经被扣押到了图斯兰的最北边的一个小镇上,乌察克木镇。”
陆怀征接过,扫了眼,地图上最远处的一个小红星标着点,是梁教授和徐燕时被扣押的地址。他一一扫过,快速卷成筒状攥在手里,压低帽子,低沉嗓音带着势在必得的坚毅:“先出发,路上说。”
——
于好醒来是八点,床边是空的,以为去了厕所,揉着眼睛轻声叫,“陆怀征。”
房间空空荡荡,没人回应。
她还没察觉,又试探性地叫了声,“陆怀征?”
回应她的只有窗外几声凄凄的鸟叫声。
她彻底睁开眼,四处扫了眼,才发现他似乎出去了,另一侧被子铺的很干净,完全不像有人睡过的痕迹,沙发上挂着他昨天换下来的t恤和裤子,随意搭着,显然是没来得及收拾。
床头的手机上压着一张纸条,有风拂过,纸卷起一角,微微荡着。
于好心中一动。
他俩都多少年没留过纸条了,其实这种风格不太像陆怀征,他不是那种喜欢写信的男孩儿,更不喜欢把情绪写在纸上,只是有时候于好不愿意搭理他,陆怀征没办法,写纸条逗她开心,内容很丰富,有讲到贝尔加湖畔的水鬼,还有一些野史,艳史,很多奇奇怪怪都是不知道他从哪儿听来的乱七八糟的故事,但很多时候,于好都被逗乐了。
他说,古代有一位君主,是掉进粪坑死的,至于是淹死的,还是羞愧而死的,有待商榷。
于好以为他涮她,结果有一回就真在《左传》上看到这段历史,原文写得是——“将食,涨,如厕,陷而卒。“
她很喜欢他用自己的陆怀征式的幽默跟她解释着这世界上千奇百怪令人难以置信却又真实存在的事儿,完了还故意补充一句,怎么我说什么你都信啊?
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