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就在祭坛上,虽然看不到人,东西两厂却都十分紧张,急忙召集校尉,慢慢围过去,与神仆保持数十步的距离。
汪直这时有些后悔,他分出不少人押送五行教的教徒,如今可调用的部下远远少于东厂,万一真有意外,西厂帮不上大忙。
他不会承认错误,只是悄声命令韦瑛出去调兵。
祭坛上终于有了动静。
太子丹走到边缘,一脸疲惫,说话声音也失去了往日的豁亮,只好摆动双手,很久才让喧闹的人群安静下来。
“诸位,可以散去了。”
“什么?散去?散去哪?我们什么时候进宫?”一名阉丐大声质问。
太子丹脸上挤出一个微笑,“神船自有安排,神船不会一次拔擢所有人,神船已将运数注入你们每个人的体内,少则三日,多则一年,必然显现。你们所要做的事情就是耐心等候……”
“一年?谁能等得起啊?”另一名阉丐失望地说。
太子丹盯着此人,脸上笑容消失,“你既然怀疑神船,何必参加仪式呢?”
阉丐大惊失色,急忙道:“我不怀疑,我相信,完全相信。”
“可你的运数在降低,每多一分怀疑,就会减少一分运数,等到低无可低……”
阉丐跪下砰砰磕头,连扇自己几个巴掌。
在他之后,再没人敢于提出质疑。
“静候佳音。”太子丹坚持不了太久,“从今日开始,你们所经历的一切皆是神船所赐,运数已经种在你们体内,信者得福,不信者得祸,一年之后你们再看,事事皆如神意。”
众神仆成片地跪下磕头,随后起身离开天坛,对成队的锦衣卫视而不见,大摇大摆地从中间走过去。
两厂校尉从未遭受过这样的轻视,可厂公没发话,他们只能忍着。
“那是太子丹,还是张慨?”尚铭问道。
“太子丹就是……”汪直醒悟过来,太子丹是异人,张慨却是凡人,十分不喜欢这种问话方式,冷淡地说:“看样子是张慨。”
人群逐渐散去,即使有几百名校尉,偌大的天坛也显得空空荡荡。
“咱们是在这里等着,还是上去看看?”尚铭问道。
汪直不会再上当,“我看东西两厂还是各自行事吧,谁也不用问谁。”
尚铭笑笑,“那就再等会。”
“李仙长哪去了?”汪直纳闷地说,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李孜省终于出现,身后跟随数十名道士。
见到他,两位厂公终于松了口气,抢着迎上去,可是不等两人开口,李孜省就摆手道:“什么都别说,我过去看看。”
李孜省走出一段路,改变主意,止步转身,向道士们说:“你们留在这里。”又向汪直、尚铭道:“请两位厂公随我一块登坛。”
两人正等着这句邀请,汪直动作快一些,抢先跑到李孜省面前,拱手道:“李……”
“登坛再说。”李孜省带路,三人匆匆绕过一段祭坛,循阶而上。
真正祭天的时候,坛上自有布置,如今却空无一物,没有任何摆设,只有几个人,还有中间的一个大洞,昨晚洞中曾有红光冲天,令人叹为观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