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手八脚的家丁很想接住朝他们飞去的主子,无奈气力使尽,谁也爬不起来,刚一举起手臂便听见重物落地声,眼睁睁地看着他落在脚旁,还硬生生地滚了几圈撞到木头才停。
一定很痛。家丁们同情地看向他腰部以下,微缩了缩颈子。
“你……你是什么妖怪,敢……嘶!疼……敢伤了小爷我……”天呀!痛死了,他传宗接代的子孙根八成快完了。
“诸恶莫为,诸善行之,毕头三尺有神明,为恶之人终将有报,你该好自为之。”上天有好生之德,他姑且饶他一回。
紫竹藏在衣袖下的指尖渐收紫光,没人瞧见他如何出手。
“你……你别太得意,我找道士收你,看你还能使什么妖法。”根本是妖人作祟,他定要找道法高深的大师将他打得魂飞魄散。
“不是妖法……”是仙术。
“你给小爷我等着,这笔帐我必定来讨……”他恶狠狠地一瞪,捂着下体像螃蟹走路,横着倒退。“一群窝囊废,还不快走,想丢人现眼到几时……”
张大虎一行人狼狈不堪的落荒而逃,步履颠簸恍若喝醉酒似,摇摇晃晃互相推挤,应声倒地又勉强爬起,如同泥人一般无法站直身子。
“你们真的要走了吗?”
依依不舍的村长夫人一再挽留,村民们的泪眼相对,离意甚坚的紫竹铁了心,不再心软百姓的苦难,坚决离开让他痛心的地方。
不是他无慈悲心,不怜悯百姓的痛苦,而是他们的行为着实令人心寒,他即使有心也使不上力,觉得一番心意被辜负了。
“年大夫,你就再考虑一下,我们帮你把房子整修大一点,帮你养鸡种草药……”
抱着大公鸡的徐老爹两眼泪汪汪,舍不得这么好的大夫弃他们而去。
“诸位的好意,紫竹领受了,这屋子的东西你们若瞧了中意便取去,不用为我留着。”他不会再回来了。
“可是……呜……我们需要你呀!大夫。”他一走,以后要找谁看病?
紫竹扬唇一笑,看似温厚却一针见血的反问:“当拙荆需要你们的时候,你们又在哪里?”
“这……”
一张张羞愧的脸低头下语,内疚不已。
清水村的村民并非没瞧见张大虎,而是一见到他便赶紧关门上闩,一双双眼睛透过小窗冷眼旁观,因太过害怕而不敢出面搭救风悲画,任由她惨遭魔掌。
事后居然若无其事的庆幸人畜无伤,齐声向他道谢,丝毫不觉自己的行径有何不对,反而微怨他不该招惹张大虎,为村子带来麻烦。
就算是神听了此番言论也会发火,何况是一心为他们设想的紫竹,他的感触特别深,也为自己的努力不值,原来人心敌不过现实,他的一番苦心全白费了。
他很心痛村民的见死不救,若他们肯挺身相抗,又岂容恶霸欺凌,虽然他不求回报地付出,但是他们却让他看到世态炎凉,一颗济世为民的慈悲心也因此冷却,没法子再回暖。
此事给了他一个教训,每个人有每个人该去面对的恐惧,他们自己若不振作,旁人的帮助终究有限,他救不了这许多人。
“紫竹哥,你很难过吗?”风悲画轻扯着他的衣袖,小声问道。
心情沉重的紫竹握起她的手,“说不难过是骗人的,毕竟我们将百姓当亲人看待,他们却……唉!是我太天真了。”
他把自己估算得太高了,以为无私的付出能除贪痴嗔怨,到头来反而伤了自己,贪嗔未除,怨声迭起,一片好意付诸流水。
“不要难过,我会一直陪着你,绝不让你失望。”她反握他的手,给予绝对的信赖。
“是呀!我有你,何愁不乏笑语呢!”眼眸转柔,他带着浓浓笑意凝睇着她。
是该满足了,将不如意的过往抛之脑后,他不是一个人,而是有家室的男人了,他们会陪他同甘共苦。
“哎呀!你别一直看着人家,我会难为情的。”被他瞧得出神,风悲画羞怯地飞红双颊。
他笑道:“你好看,百看不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