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春也摸不清方才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想了片刻,也只能同延景明解释,道:“皇贵妃可能生病了,所以才着急赶回去。”
延景明不由顺着阿兄的思路,仔细回想方才所见的一切。
荣皇贵妃用那么多帘子屏风,将自己挡得严严实实,看起来就像是很怕吹风的样子,又说今日的好天气日头太毒,那便是身体弱不禁风,连脸都有些煞白,也许真的是生了重病。
若真是如此,那大盛皇室这一家人……未免也太弱不禁风了一些。
皇上重病,太子需要冲喜,而今连皇贵妃,好像都生病了。
于是延景明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同延春一道用力点头,认真开口。
“我明白了。”延景明说道,“他们一家,都有病。”
……
大婚在即,延春不许延景明再随意出门,生怕关键时刻,他再惹出什么幺蛾子来。
延景明有些发闷,可好在驿馆的饭菜味道不错,也是管饱的,他每日揣着金瓜在屋中睡觉,要不了几日,竟又有几名西羯人赶来了此处。
天河大妃生怕延景明在大盛待着无聊,思来想去,也只能令人将延景明在西羯养的猎豹卡米送来了。
除此之外,还有信一封,除开问一问延景明与延春而今近况如何外,便是来自远方阿妈关于辣子鸡的催促。
延春深知自己母妃的为人,这辣子鸡显然不是什么急事,且此物毕竟是川蜀美食,京中也许不好寻得,大婚又将至,他实在没空分心,便决定等大婚结束离京之后,路过川蜀之时,再为母亲去寻那什么辣子鸡。
可延景明不一样,他想母妃对他那么好,还特意将猎豹送了过来,他不能连辣子鸡这么个简单的请求都满足不了。
阿兄太忙,没有空闲去理会这件事,可他不一样,他一直在驿馆中闲着,反正没什么事,而上次温慎之带他去西市的路他也记住了,他可以自己过去看一看,为母妃买些辣子鸡,好早日将辣子鸡送回西羯。
……
延景明一向说到做到。
今日中原过节,阿兄入宫参加宫宴,延景明便再一次揣着金瓜,来到了驿馆的高墙边。
驿馆的墙虽然高,可对他而言,这高度着实算不了什么。
只不过这金瓜太沉,他抱得略有些吃力,翻上墙头时,他忍不住停下来喘了口气,而也正在此时,他眼睁睁看着面前的墙头上,扒上了一双修如梅骨的手。
延景明一愣,下意识探头朝墙外看去,正巧见着扒着墙头的温慎之抬起头,二人目光相对,显然都被对方吓了一跳,温慎之更是干脆忘了接下来的动作,就那么吊在墙上,愣了好一会儿,延景明才伸手挠了挠脑袋。
中原人毕竟是讲究礼节的国家,他与温慎之难得见上一面,自己一句话都不说,好像也不太好。
“尊巧啊。”延景明笑得很灿烂,“泥也出来爬墙哇。”
温慎之:“……”
……
温慎之的确是来找延景明的。
他几日不曾离宫,借着今日宫宴,宫门大开迎接四方使臣,他称病不去,转头甩开秦右卫率,连宫墙都没有翻,便成功混出了宫。
可今日他没有偷走秦右卫率的腰牌,没办法从正门进入驿馆,只好从驿馆后爬墙翻进去,却不想今日竟如此巧合,他与延景明竟在墙头相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