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想知道?”陆所长停下脚步,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说,“死人听见了没关系,但你绝对不能跟任何一个活人说。”
“你就把我当个死人吧,知道了也开不了口。”
“不要说不负责任的话。”陆所长神色凝重,口气严厉,“严格地说,你现在还无权知道,但你恃才傲物,自鸣得意,我不让你知道恐怕也无法让你跟我走。实话告诉你,我不是什么情报处的,我是对日无线电侦听机构黑室的主人,我们请你去是要你破译日军密码。”
陈家鹄震惊了,以装糊涂掩盖内心的惊异,“你说什么?什么机构?我没听清楚。”
“别装糊涂,”陆所长知道,他需要用沉静的锐利去击败陈家鹄,“我要你去破译鬼子的密码。”轻声柔语,言简意明。
“破译密码?”陈家鹄目光炯炯地看着对方,继而又破颜而笑,“你找错人了!我怎么会干这个?闹了半天,居然是个天大的误会,哈哈哈……亏你还是个搞情报的,哈哈哈。”笑声比蝴蝶飞得还欢快。
“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我笑你,情报头目搞错情报了。”
“你笑我,死人在笑你!”陆所长眼睛里透出一束光亮,狠狠地瞪着他,脸上充满讥讽,“你以为这样能骗得过我?你太小看我了,若论了解你,我超过你的父母。”
“可惜了解的都是假情报。”
“难道你破译美国外交密电也是假情报?”
陈家鹄一惊,脸上瞬息万变,但还是故作轻松地说:“什么美国丑国、密电明电的,我没听说过。”
“想听吗?”
“想,说来听听。”
“说来话长。”
“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您慢慢说。”
“几年前你在早稻田大学读书时解过一道超难数学题,是吗?”
“是。”
“这道难题将早稻田大学里的所有数学教授都难倒了,包括你的导师炎武次二教授。”
陈家鹄看他一眼,“说,往下说。”
陆所长说:“据我所知,炎武次二是日本最有名望的数学家,他都解决不了的难题,而你竟然毫不费事地将它解决了。”
“你知道的还真不少。”陈家鹄冷笑。
陆所长说:“如果我们再谈下去,你会发现我知道得更多,甚至有些不该知道的我都了如指掌。”
陈家鹄故作镇静,“说啊,继续说,既然你知道得那么多。”
陆所长便继续往下说:“事实上,那道超难数学题是由一份美国外交密电置换出来的。当你解了那道难题时,无异于破译了那份密电。而之前,你从未接触过密码,这说明你有破译密电的天赋,奇才啊!”
陆所长看了看陈家鹄,见他不语,又说:“所以事后不久,日本陆军情报部门派人到学校要你为他们去服务,但遭到你的拒绝。是这样吗?”
陈家鹄觉得来者不善,而且一语击中了他几年前的旧伤,一股无名火忽地从心底蹿上来,不觉提高声音吼叫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陆所长却显得很冷静,笑眯眯地说:“如果是,说明您正如我所料,也正如你自己说的,你有一颗赤诚的中国心,报国心。”
“你高看我了。”陈家鹄冷冷地说,然后抬腕看看手表,“对不起,我有事先走了,请你自便。”说完拔腿下山。
陆所长跟上来,颇具耐心和礼貌地说:“依我之见,一个英雄最怕的是没有对手,没有用武之地。你的才华正是我们民族解放事业急切需要的,我们那里正是你这样的英雄大展宏图之处,我真的不知道你为何如此固执己见?”
陈家鹄不闻不顾,依旧疾步而走。
陆所长紧追几步,又凑上去说:“你身为一代国士的后裔,如今国难当头理当挺身而出,岂有置之不顾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