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惑只是微笑:“陛下说笑了,臣只是担心陛下,随口一问罢了。”
康绛雪被“担心”两个字酸了一下,到底没忍住顺着杨惑的视线往回看了一眼,只见盛灵玉之前所在的那面墙边此刻空无一人,盛灵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
盛灵玉走了,那杨惑应该没有看到他的脸,康绛雪的心落了下来,出神的样子落在杨惑眼中,换来了些许若有所思。
康绛雪出神凝望,脸颊冷不丁被人轻轻摸了一下,小皇帝一个激灵,脱口骂道:“你干什么?有毛病啊?!”
杨惑却不在意,只道:“陛下的脸很红。”
心里很清楚脸红的原因,康绛雪面上还是坚持骂道:“脸红怎么了?风这么冷,朕这么金尊玉贵怎么可能受得了?!不红才怪呢!再说脸红就脸红,你摸朕干什么?朕的脸是你能碰的吗!大胆!放肆!没有规矩!”
杨惑被喷了一顿,毫无异样,他淡淡点头,笑道:“难得遇上陛下,不如一起同行,正好臣还有件事要和陛下禀报。”
康绛雪被自己的话架了起来,这趟早朝显然已经是非上不可,他从杨惑的侍从里随意叫了个人去叫海棠回宫,没什么兴趣地应道:“磨磨唧唧,说就是了。”
杨惑道:“是陛下的生辰一事,说来早就定下来要大办,如今日子将近,不知可还有什么其他的吩咐?”
“生辰”是一个简单的词,带来的信息量却巨大,康绛雪心里一惊,定神细算,果真发现再过几日就是小皇帝的十八岁生辰。
康绛雪本人的生日和小皇帝的生辰是同一天,因此记得比较清楚,然而生日在同一天,过生日的方式却天差地别,皇帝的生辰大办特办是肯定的,到时候还会冒出来一箩筐的麻烦事。
这还可以忽略不管,真正令人烦闷的是各路渣攻和长公主太后等人会像中秋大宴那天一样齐聚一堂,那画面……
康绛雪光是一想就木了!
一时间,康绛雪心情坏了个彻底,根本没心情和杨惑讨论什么,只想当个什么都不管的甩手掌柜,吩咐杨惑随便办。
就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爱咋整咋整。
反正他都不行!
康绛雪被小皇帝生辰的事情影响了心情,这一日的早朝又一次上得迷迷糊糊,朝臣们在下面说,他就在上面睡,只偶尔睁一会儿眼睛,听了一耳朵什么科举大考目前有人连中两元的事情。
除此之外,康绛雪今天来得还算赶得巧,正好接到了盛灵玉父亲谢成安的辞呈。
自谢成安被盛家扣下之后,这人在面子上的说法一直是称病,直到今日才拿出正式请辞。
这封辞呈是一个很好的象征,康绛雪虽不知道盛家到底如何处置的谢成安,但总归有了些尘埃落定的豁然感。
康绛雪的心情就这样好了又坏,坏了又好,回到正阳殿的时候方好生补了一觉。
醒来以后,康绛雪的心态回到了正常状态,立刻差使平无奇去打听盛灵玉的日程。
虽然他今天早上刚见过盛灵玉……但只过了半日,他便又想见他了。
康绛雪并没有着重整理自己的心情,不过他想,这种模模糊糊的期待和喜悦似乎也没有整理的必要。
盛灵玉那么好,有谁会不喜欢盛灵玉?他自然也是喜欢的,远在和盛灵玉相识之前,远在他们两人一个在书中一个在书外时,他就已经早早开始喜欢他。
因为盛灵玉值得,因为他就是最好的。
心里想着这些,康绛雪的生活里突然多了很多期待。往日里他一个人待在皇宫之中,得过且过,怎么样都行,可盛灵玉来了,他的心里便增添了一个新的盼头:
他想每天打卡看看盛灵玉。
不说话也行,只要能看一眼就很好。
抱着这个念头,从这一日开始,康绛雪一个时常半个月都不出一次门的宅男多了个每天出门溜达的习惯。
虽然天气很冷,但康绛雪一定会在上午和下午的固定时段里到正阳殿外的花园里的亭中闲坐,那时盛灵玉所在的巡逻队伍会准时路过,停下来和小皇帝行礼。
行礼的时间很短,可康绛雪还是会去,为了不让盛灵玉觉得自己专程在等他,他总是故意在盛灵玉抬头的时候扬起下巴,看都不看盛灵玉一眼。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几天,康绛雪的脸皮终于有点撑不住了。
他一直自觉脸皮厚,不想事实证明,他的脸皮好像还没厚到刀枪不入的地步。
见不到盛灵玉的时候他总惦记着想见,可真见到了又觉得怪极了……
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却每次都有种朗朗乾坤之下行偷偷摸摸之事的刺激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