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晏迟旧日在冷宫中也是懂些病理医术的。
那一枪穿透左胸下部,他看得分明,肋骨怕是得断两根,伤可重可轻,肋骨刺入心肺则半个时辰内便可毙命,若是没有刺入,那便血止住便可苟活。苏明鞍来请御医不假,顺带着告诉自己赵灵瞿的真实身份,以求暂保他一命。
可又好似不仅仅如此,方才话里话外又似是在试探着什么。
还是说,是在亲眼确认什么。
是想探楚歇的伤势,看他是否能活命。
还是想从自己的态度里探听别的讯息。
亦或二者皆有。
“苏明鞍。”江晏迟直呼其名,苏太傅神色一顿,然后才听他悠然道,“不管他今天死了还是没死,赵灵瞿这条命,我要定了。”
看着他行了告退礼,又瞥了眼承鸾殿内,小皇帝的眼悄无声息地眯起。
眼神深邃地掠过苏明鞍的背影。
几日前楚歇吐血重伤时,小喜子暗下来报,苏明鞍曾向御医打听楚歇的病症。
难不成,楚歇果真知道他什么要命的把柄,他害怕楚歇告诉自己。
楚歇和苏明鞍,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袖中手攥成拳,指骨发青。
下腹的伤口作疼,他不得不去了偏殿重新包扎。
“娘娘醒了!”
身后陡然地一声打断思绪,让江晏迟身形狠颤,他立时回头,一边匆匆将腰带胡乱绑上,衣袂飞扬三步作两步跨过高槛,“醒了?!”
“是的,段娘娘已经醒了,陛下快去看看。”
小喜子喜上眉梢,报喜不报忧,先把好消息说了。
原来是说的阿娘。
是了,楚歇一身重伤,哪里可能片刻就醒来。
他本就病骨一身,如今遭此大难,只怕这一回,是真的——
心头骤地一紧,他呼吸乱了。
江晏迟蓦地看向身侧朱红的窗阁,听着里头人来人往的脚步声,眉头却再一次紧锁着,却没挪动一步,“那他呢……御,御医是怎么说的。”
小喜子不敢胡乱说话,想到方才御医们连连摇头悲戚的神态,只能含糊不清地表述着,“御医还在诊治,只说血流的过多,眼下还在清理伤口,陛下可以先去看看段娘娘。”
江晏迟站在门外,看着婢女端来一盆血水出门去,看得头有些发晕。
“小喜子,你说皇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喃喃。
“陛下若不清楚娘娘是什么样的人,那为何,如此倾心以待。”小喜子斗着胆反问。
“我……”